卫瓷在疼痛中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首都星军区医院 成不变的雪白天花板脖颈处传来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一排被火烧灼过的长针刺入他的后颈,整片肩背倡硬无比,他试图翻动身体,感到一阵斯裂般的巨痛。
"……"
尝试振动声带,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转动眼珠,环视简洁单调的病房布置,模糊的意识缓慢变得清晰。
同样的单间病房,同样的尖锐刺痛。一种荒诞的熟悉感自心底漫上来,一时令他恍惚有种错觉,自己刚完成换腺手术,还处在成为0mega的第一天。
从那一天起,他的人生天翻地覆、支离破碎。
无法宣泄释放的愤怒、苦楚与不甘积在胸腔,烧灼着五脏六腑。若终结痛苦势必要付出什么代价,他无法想象伤害艾妲的任何一种可能,只能将刀刃对准自己。
卫瓷轻轻地,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喉咙口有种粗糙的咽痛。
虽然相似,但终究还是不同的。这是他接受的第二起腺体手术,换腺是艾妇所期望的结果摘除腺体则是他的愿望。他不是毫无准备、茫然无措的状态,他明知一切后果,清醒而果决地将那柄银又插进了
自己的后颈。
元帅到底保留了军人的高志,在那个夜晚他一边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因血液迅速流失而倡硬寒冷,一边用尽力气将锐器扎入到最深,确保那映0mega晾体被损毁始尽,再无法作为器官存在于人体中,分泌
信息素,发挥作用。
后颈处,因换腺手术遗留的浅淡疤痕,以及艾姐咬破腺体、标记留下的清晰齿痕,都被崭新的、可怖的创伤所覆盖,经过第二次腺体手术,已无法看出先前的痕迹,敷料下是才缝合完毕不久、还在渗血
的,狰狞的新伤口。
残留的信息素轻易地消散,连一丝浅淡的花香都未曾留下。
那种因本能而进发的臣服欲望,因天性引发的身体的灼热、隐秘处的潮湿,也随之消失。卫瓷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艾姐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他想着她,终于不再带着天然的畏惧与耻意。
贝尔芬格堡的死囚室里,艾妲曾居高临下地睨视他,“元帅,现在你一无所有了。”
失去身份,失去荣耀,失去尊严,失去一切。
卫瓷在心里轻声说,此刻我才是真的一无所有,艾妲。
他甚至不再是一个能够为她诞育子嗣的Omega了,连最后一丝价值、仅存的功能都随着腺体的摘除而消失。
他会如同那些腺体永远不会发育的Beta样,感知不到信息索,无法标记他人或被他人标记,并目比一般的Beta更难以受孕,因身体不再分x0mega信息索后,他的生殖腔将退化差缩回Alpha水平。卫瓷微微动了动手指,依旧酸麻无力,他出神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处,胸腔里混着几种复杂的情绪。
他……该被艾妲丢弃了吧?
她已经完成了加冕,正式成为群星的主人、帝国的执政官,入主玫现堡官处理政务。在那样的繁忙中,他的消息有资格送到她的案头吗?她会作何反应?在她登基前夜引发的插曲,是否搅扰了她的兴
致?
卫瓷感到一种心脏仿佛被人用于擦紧的酸涩,他已经失去了腺体,这并非是本能作崇。他并没有对那晚的自残行为产生悔意,他无法做到…艾姐所期望的一切,无法麻木地背负着罪名、忘却荷尔戈港的
火焰、被锁缚着为她诞育子嗣,故而这是终结痛苦的唯一办法。但当标记消除,他们之间的信息索链接断裂,那道鸿沟愈加清晰……卫瓷苍白的面庞浮现出一片惘然。
他疲惫地闭上眼,因一时心绪波动,连接着的监护仪器响起“滴滴”的报警声,角落的护理型机械体立时滚动轮子,来到病床边,为他检查心率与血氧。
卫瓷无法动弹,任由机械体忙前忙后,不知过去多久,那一具护理型机械体为他掖好被角,才滚至角落,熄了屏,进入省电模式。
疲倦感漫上四肢百骸,他陷入病床里,任由自己缓慢地坠入沉眠。
……
再度醒来时,窗外日头正好,人工太阳生产的日光带着暖意落在脸上,卫瓷半眯着眼,竟恍惚生出一种宁静感,转瞬即逝。脖颈处的锐痛依旧强烈,身体的酸麻无力感则减轻了许多,他的手指迟缓地紧抓住床单,微微用力,想将上半身撑起来。
".….…呃!"
猝不及防遭到阻碍,卫瓷又跌回床铺中,伤口一阵刺痛。他低低喘息者,睁大双眼看去,视线中,手腕,胸腔,腰腹,脚腕,竞绑缠着柔韧的拘束带,他如一具标本被固定在病床上,动弹不得。那几根拘束带因他起身的动作,迅速回弹,如有智识 般,像对不听话的病人施予惩罚,勒得更紧, 缠得更牢固。卫瓷下意识想挣脱手腕的束缚,拘束带反应迅速,惩罚升级,下一刻,数股微弱的电流流窜遍全身。
卫瓷发出一声闷哼。
帝国元帅向来擅长忍耐痛苦,但他终究不是那个钢铁浇铸般的战士了,经历过两次腺体手术的身体,被这样微小的电流电击,竟也会感到刺痛不已。他放弃了挣动,保持平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