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拉看着她款步走向露台,小巧的飞行艇正悬浮于空中,艾妲的裙摆拖曳着,她乘上飞行艇,面容恬静,像是翻过了一页不值得停留的篇章。
但露西拉毕竟是她的姐姐,跟随艾妲抵达玫瑰园前,露西拉又低声说了一句话,“决律庭会让他一直留在医院里,直到你为他决定好去处。”
垃圾场?矿石星?监狱星?或者留在首都星,留在玫瑰堡宫。交由执政官裁夺。
艾妲没有答话,只是微微垂下眼,双手交握于膝前,垂落的鬓发遮去了神情,仅能窥见她冷酷的嘴角。
当报时的钟声再一次响起,干朵玫瑰 同于恢宏的建筑上空绽放,巨大的、装饰有斑调飘带的飞车在漫天礼花中驶离玫瑰园,缓慢前行。隆隆的启动音,激品的交响乐,万民的欢呼声,昭示者加冕大典的
正式开幕。
矿石制成的金色飞鸟围绕着飞车,振动翅羽间洒落点点金粉。地面拥挤得水泄不通,维持秩序的机械警卫也被人群冲散,金属头骨被玩闹的孩童戴上花环。
众人仰望着空中飞车,依稀能望见那位年轻的执政官繁复华丽的裙摆,在日光照耀下,上面的钉珠与刺绣泛着柔和的光芒。
那道凉然而美丽的身影,经无数光幕传播,跨越无数光年,从首部星一直到银河外缘,帝国星图下的千万恒星,都于穹顶上空展现出那幅少女的映影,各个星球上的民众们统一仰起头,观赏着新一任执政
官的加冕。
艾姐站在飞车上,俯视着喧闹的人群,向着子民们露出亲和而温柔的笑容,混在军校学生堆里的阿灰抖了抖鸡皮疙瘩,移开了目光,专心看花车表演。
沸腾而热烈的氛围里,一路跟拍的首都星电视台的飞行艇选中了四个年幼的孩子,她们来自不同的星球,出身不同的家庭,被安排向执政官大人献上花束。
艾姐微微蹲下身,迎接这些天真而懵懂的孩子们,她们捧着巨大的花束,欢快地向那位年轻的执政官奔跑去,用仿佛是庆祝生日的语气大声喊道,“执政官大人!加冕日快乐!”
“……谢谢。”艾妲接过花束,澄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柔和笑意,似湖面泛起涟漪。
她注视着这些年幼的孩子,她们只有八九岁,还没有到分化的年纪,一个女孩惊叹着环视飞车,“哇!好大,好漂亮!真想一直坐在上面飞!”,另一位女孩差涩地说,“星舰比这个更大呢,将来我开上了,请你来坐,环游银河。”
孩子们,孩子们,快回来了。”首都星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慌忙想来捞这些在飞车上似生了根的孩童,艾姐目光微动,会意的近侍官上前一步,“就让她们多待 会儿。”
孩子们欢呼起来,叽叽喳喳。
“执政官大人,你会对我们好吗?会做个了不起的执政官吗?”艾妲沉默了一会儿,极为浅淡地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我会的。”
首都星第一军区医院。
"请给我牵引器和微中子束流针。"
偏光玻璃内,均、柔和的环境光照耀着整间手术室,主刀医生注视着显微镜,细致地用散发微弱微中子能量的长针割除血管粘连的部分,病虑的出血量十分惊人,手术进行得艰难,她不得不频繁暂停
动作,由医疗型机械体辅助吸去血水。
腺体损毁严重,已经近乎于完全失活,唯一的选择是全部摘除,不能参考过往有些病例那样,切除四分之一或二分之一,留下足够的体积用于代偿。
摘除腺体后,病患便只能作为Beta进行生命活动,术后治疗会帮助他慢慢消除体内的假性信息索,逐步恢复正常的身体机能,只要不进行高强度消耗精力的活动,不会影响寿命预期。
这是医生能给出的,最为合理的方案。
只是是否依照执行,并不是医生能决定的。
待医疗型机械体换过两节电池,她终于停了下来,精疲力竭地喘了口气,扭了扭酸胀的脖子,“剥离完成。收尾和缝合工作交给你们了。”
四个年轻医生,亦是她的学生,同时点了点头,“明白了,教授。”
她抬着手,跟着拖鞋向手术空门口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向病床上全身麻醉的青年,他的肤色呈现 种不健康的青白, 头漆黑长发被扎成两股,袒露的背部能看见流畅的线条与隐陷的背阔肌。
即使在这种场合,依旧流露着一种军人气质。
她顿了一下,在医学方面,她信任学生们,只是还有一句叮嘱,她一扫过四位年轻医生的脸,沉声道,“今天这台临时手术是不会被医院系统录入的,包括这间手术室的使用,我们也不会有值班记
录,对外一定要保密,清楚了吗?"
医生们对视一眼,郑重地点点头,教授露出一个浅笑,这才放心地走出手术室。
她此时还不知道,等这台手术真正结束,她与她的学生们将被决律庭注射一种造成顺行性遗忘的药物,这种药物从未取得过帝国的药监核查许可,但已经有几十年的使用史了。等一觉睡醒,她们便会自然而然地忘却昨日,忘记曾为一个自残的Omega做过腺体摘除手术,也会忘记这个人是从贝尔芬格堡秘密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