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小,里面是一张案牍,案牍上是堆积如山的竹简。
一旁还放着几块木板,木板上刻画了一些图形。
陈秋自顾自的拿起一块木板,上面的图制映入眼中。
他有些诧异,这上面所绘制的图形他没见过,不过也可以认出来是一块制式的青砖,上面画着美轮美奂的山水画。
他惊讶的不是那副写意的山水,而是在一旁标注的各种尺寸和注意事项。
这未曾谋面的监正,一眼便看穿了这图制的本质,甚至引用到了其他的地方,这学习能力很强啊。
他还在感慨,外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公输木推门而入,见到背对着自己的人穿着一身玄黑色的衮服,背后绣着玄鸟振翅的图案,顿时便跪倒在地。
“臣公输木,见过陛下。”
陈秋转过身来,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墨家巨子。
倒是让他吃了一惊,这公输木此刻只是罩着一件短衫,皮肤黑黄,指节上面布满了老茧,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寻常的老农。
他是监正,按照官位来说,也只是比九卿低一些罢了,如此高位,却像个寻常农户一般。
陈秋不由的在心中对此人又重视了几分,拿着木板走到他的面前,“此物可是出自你手?”
公输木看着那块木板,老脸一红,“图形是臣所绘,但制图之法却是从一封金帛上见到的,这样的制图之法臣还是首次见到,一时技痒临摹了一番。”
他一边说,一边偷看着皇帝的脸色。
听闻这制图之法便是出自皇帝之手,眼下见了真人,见他偷学会不会生气?
他心中有些忐忑。
陈秋眼中闪过赞许的光芒,“临摹得好!”
“陛下,您不生气?”公输木微微一愣。
陈秋也被他问的发怔,“朕为何要生气?”
公输木的脸上闪过纠结,“臣未经允许,便偷学了这制图之法,还请陛下恕罪。”
陈秋不由地有些好笑,他既然拿出来这种东西,就没想过藏着掖着,“你何罪之有?朕的本意便是将这制图之法广布天下,尔为将作监的监正,自然是要学习的,何来偷学一说?”
公输木难以置信,“陛下,您是说,您是故意让臣先学会这制图之法?”
陈秋点点头,“当然,尔乃墨家巨子,乃是这天下机巧第一人,若是你都不会折制图之法,其他人又怎么会?”
天下机巧第一人……
这个夸赞,还是出自于皇帝之口。
公输木不由地面上生光,天下间能够得到皇帝夸赞的能有几人?他公输木算一个!
陈秋看着他在傻乐,顿时感觉有些好笑,不过他也没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随即便开口说道:“三日前,韩忠拿来的那副图制当中的东西,将作监可造出来了?”
说起正事,公输木就严肃了起来,“陛下,昨日就造出来了,只是这石磨的使用颇为费力,倒还不如自己动手来的省事。”
陈秋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这些人将他所绘制的石磨图样当做是那种最原始的东西了吧?
他所绘制的那种石磨,不仅仅能够脱粒,还能够碾压麦子成为面粉,有了这样的加工粮食的手段,对于天下百姓而言,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面粉不仅仅可以用来做各种面食,在没有高产作物的这个时代,若是碰上什么天灾人祸,便是一把面粉洒进锅中煮开,便能够撑上一天,比什么粟米和豆子都要管用。
随后公输木便在前面带路,来到了一台石磨的跟前。
这石磨的外表,跟陈秋所知道的那种大差不差,毕竟都是同一种东西,就算是经过无数人的改良,也是只针对于内部的构造。
还不等公输木解释,他便迫不及待的上前推了一把。
结果石磨纹丝不动,像是生了根一般。
陈秋的脸色瞬间便垮了下来,“这是你们根据朕的图样造出来的东西?”
公输木连忙摇头,“非也,陛下这是按照我公输家先祖留下来的方法制造而成的石磨,非是畜力根本无法推动石磨的运转,陛下请移步。”
接着,他来到一旁。
这里同样摆放着一台石磨,只是这石磨的体积较之前的那台小了许多,不过也有着数百斤的重量。
陈秋见到那熟悉的摇把,便放松了下来。
公输木连忙说道:“而这台石磨,便是按照陛下的图制所造出来的,只要摇晃摇把,便能够让石磨转动起来,就算是妇人也能够使用。”
一个是非畜力不可运转,一个是妇人便能使用。
两相比较之下,高下立判。
“陛下,据臣发现,这新磨不仅仅能够脱粒,转动上面的摇把,还能使磨盘之间的缝隙变小,能够将一些东西碾压成粉末,比如铁矿……”公输木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