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师兄一样，一样的不要脸哈哈哈哈!”

“您什么意思？”她此时还算是冷静。

面色淡如水，气质仍旧超雅脱俗，放旁人嘴里早就气急败坏起来，偏偏她还是静坐如钟。

“我在骂你啊，你这都听不出来？你们师徒三人，没一个好东西。叫我掌门？又想变着什么法子来羞辱我啊你!”

道奕的语气渐渐强烈，话到最后竟还大吼了一声。

她的嘴角压着弧度，冷静而淡然。

只听他继续说道:“你不就是想自己当掌门才杀死了李凌昀吗？你不就是不满我之前对你做的那些吗？那你就直接冲我来就好了，你杀了他，全是起于你的一己私欲!我先前做了这么多!我一步步地谋划，从十年，再到百年，我没有一刻不在为将来打算着。你!为什么偏偏是你!道渊脚下的一条蠕虫，你竟也敢毁了我!？”

他说得激动，竟在话落时递了一道锋利的剑刃过来，险些就要划破她的衣裳。

而他愈发捉急，竟跺着脚问她:“你躲什么？你躲什么!我现在杀了你，也是天经地义!”

他们之间还隔了两级石阶，睢清看他时只能是垂着眼睫的，却不知怎么就让他看出了鄙夷之意。

睢清说:“所以掌门您今日来……是要取了我的命的？”

也不知是怎么了，像是这句话成了机关，在莫名间点了他的穴，他听着听着，就忽然大笑，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是的。就跟百年前的道渊一样，还有你的师兄，我同样要你跟他们落得一个生死不明的下场!”

她的瞳仁倏然放大，“你说什么？你把师尊和大师兄怎么了？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他其实最得意的事，是看自己如何把对方急得失了阵脚，毕竟这一刻，都该是他来主宰全局才是。

道奕扬起半边嘴角，似有所料一样静静地看着李睢清焦急，“怎么不是我？那妖怪，还有那拜帖，全是我从中插手的。”

“还有，你以为道渊为何能闭关百年而不曾有动摇？你就没想过，你师尊其实根本就不在霜羽巅吗？哈哈哈哈哈哈!果然，你们都是一群蠢蛋!这样之人，竟还妄想觊觎我的位子!”

李睢清尽量让自己看着平静，毕竟他所说的实在是真假难辨。

道奕已然是一副近乎痴癫的状态了。

很多话，该信还是不该信，她其实是有判断的。

“你猜猜，你猜猜!猜猜你师尊被我弄去哪里了？”

他朝自己逼近而来，单竖起一只苍老的手指抵在她的眼前，半邪地笑着看她，要她猜出自己抛下的疑问。

她却闭眸不语。

道奕觉着她蠢笨，于是再次将回答缓缓说出:“其实我也快忘了……不过，你大师兄知道!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果断地下山，我又为我的凌昀摆平了一条路，轻而易举。”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神机妙算？每一步都被我安排得如此缜密。可你!可你现在把我的计划都毁了，毁了凌昀不成，竟还要毁了我!你可知我是谁？”

他的手指指向自己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我可是你师叔!是你的同门至亲!是你除道渊之外最该亲近的人!”

“你怎么敢毁了我？”

冷风吹着他凌乱的白发，身上随意披着的布料迎风而扬，他个子不算高壮，却也还是比睢清高出了一些，如今整个人暴露在风中，竟显得有些瘦小。

李睢清眼中亮着微光，语气不急不慢地，“师叔。您说的毁，小辈不敢。”

“可既然您叫我唤一声师叔，那我就问了，您在口述这些虚实之前，就不曾念过一点宗门之情吗？师尊和大师兄，您真的……对他们做了这样的事？”

“我这有什么好不敢承认的？”

她便是在这一刻心如死灰。

可道奕却继续补说道:“更何况，他们如今生死未卜，于我而言，根本不算威胁，哈哈哈哈!”

他已经是彻底的疯了。

她听到的心声，没有一点是在指着这些言语的虚假性。

师尊不在霜羽巅。

大师兄为了寻当年真相而下了山。

如今的两人，皆是生死难料。

耳边传来大吼:“今日，就剩你一个威胁了——”

方一回神，就见道奕举着把剑要刺上来。

而她眼疾手快地躲开了他急乱的剑法，甚至在躲避间习惯性地抬了一只腿，无意中拦截了他前进的步子，于是道奕整具身子都在前倾，双腿难以控制地在她跟前跪了下来。

他顿时七窍生烟，两颊烧得黑红。

不多时又爬了起来，追着李睢清就要捅上去。

不知过了对少招，睢清有明显收敛了强度和力度，可道奕却连一招都接不住，无数次跌倒又爬起。

让她竟不由想起了生时的李凌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