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是痛快了,可那事中的人呢?却要耿耿于怀一辈子才是。
她答的迅速,“是你与李凪廉吧。”转而又将视线移向别处,只要不对上睢清的眼,她看向哪里都无谓。
于是这画被睢清收了回去。
房屋也被封印,谁也进去不得。
细数时间,实在是度日如年。
道奕从前高高在上,而今也成了众矢之的的恶贼之父,一夜间白了头不说,就连身子也佝偻了不少。
他不是在伤怀李凌昀的死,也不是在恨铁不成钢般地怨李凌昀走了魔,而是痴痴地看着自己摔下来的高位,空空如也,派中人走茶凉。
他果然像道渊说的那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为什么?
那是李凌昀的事,关他道奕如何呢?
为什么,位子会消失。
为什么,那李睢清要这要做。
在日复一日的痴傻中,渐渐迎来了李凌昀的头七。霜羽巅上下,寂静一片,连雪也不下。
李睢清坐在屋檐之下,听着雪水消融后的静静流淌,不知不觉地又将记忆拉回七月初五。
——
引水日身子发生强烈剧痛的,并不是因为血契的相斥。
而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正在一步步苏醒。
李睢清在意的,只是霜羽巅。
这样的话,怎么能不让它的主人躁怒万分呢?
水日听着李凌昀一遍遍地问,师姐为什么。
又听他愤怒地拍□□色的心境牢笼。
外表的伤口在这些声音中一点点地愈合,缝补。它就是这样,死了千百次也不用怕,只要有人的欲望,它就能一直强大,甚至是存活永世。
你问它后悔吗?不怕报应吗?
它当然会笑着说,怎么会呢?强权就该如此,它要拥之,就不必担心这些琐碎。
于是携着李凌昀的不甘和悲痛,它再次“涅槃重生”,在雪地上燃气千万朵火花,烧毁了天决擂台之外的一众生灵。
雪莲在这一刻成了灰烬。
精灵的雀跃在此刻消亡。
哀声一片。
它试着借这股力量逃出天决擂台,不必再交战下去磨损精力,可偏偏在脚踏出去那一刻起,李睢清的袖中生出紫绫,竟将它一双赤足死死缠住。
“休想逃!”
它气急败坏地挣脱,却无果。
底下有几位武功高深的长老和弟子开始清醒,于是也都加入这场钳制中,施展法术将它层层困住。
它何等甘心,更不会屈服。
一声怒哄,波及方圆百里。
台下众人闻声后退,更甚者被这强大的内力逼得吐了一地的血。
它在狂躁,而李睢清手中的紫绫却好似缠得更紧,任它如何,都不放松。
水日呲着牙怒目圆睁地回眸,它瞪向睢清,把她当作是即将大快朵颐的猎物,随后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噌地蹬地而起,连带着抓住它不放的睢清一同跳下了擂台。
她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自然在落地那瞬受了伤。
她半捂着刺痛的腹,嘴角渐渐延出惹眼的鲜血,见它欲往看台的人群冲去,于是不顾一切地起身,扯着紫绫拖住它。
水日怎会被这如同蚂蚁挠身的力度给绊住,它顾都不顾及她一眼,果断地迈开双腿走向看台,身后则拖着她走。
冰刺抓挠着李睢清的背,她感到一股温热传来,像是明日普照大地一样的温暖。
她噙着泪要将它拖回,却都无济于事。
她喊:“李凌昀!那是千万无辜,你要清醒!”
手中的那股挣扎显然减弱了,在她音落的那一瞬。
她其实亦是不确定的。
眼前是个妖怪,墨绿皮肤,可怖双眼,毫无半点凡人的特性。可她却听到这样的一个妖,嘴中一遍遍地唤自己:“睢清师姐。”
那么,李凌昀还是有意识的吧。
她想孤掷一注地,试一试。
它果然回头了,整具身子都在颤抖,用着极沙哑的声音说:“睢清……睢清师姐?”
李睢清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不言而喻的喜,她忙叫住他的名字,“凌昀?凌昀!凌昀你听我说,你听师姐说好不好?师姐不会伤你,更不会让那妖一辈子地禁锢着你,你先回答师姐,你能控制自己吗?”
她的语气迫切,让李凌昀听出了此刻的情况万分紧急。
他试着转动水日的眼珠,一环四周,竟看到一地的人,全都伤痕累累,满地的红,血染冰河。
这究竟是他干的,还是水日?
师姐同样受了严重的伤,唇边一抹红看得他心一紧。
他犹豫着走向睢清,一步又一步,迟缓,却坚定。无视脚下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