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又是一阵嘲笑,“她那性子哪能讨得晋王殿下的欢心,那婚约迟早会被作废。”
道不同不相为谋,林自叙带着侍女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晋王殿下有何好的,不过是面皮白些,为人做作些。
“钱小姐,我是什么性子?”
陈纾站在姜悦身侧,厉声问道。
姜悦拉着陈纾的袖摆,说:“妹妹,怎么如此无礼!”
陈纾冷笑,说:“呵,无礼?赵小姐与人背地里说我闲话倒是有礼的很。”
钱瑜语塞,“你…”
二人一言一语,吸引住周围的目光。钱瑜仗着家世尚可,父亲又是京畿要员,得皇帝宠信,做事一贯不顾后果。周围的其他官家小姐要么避而远之,要么随意奉承。
帷幄之外,有侍女传报声,一场还未正式掀起的风波就此被止住。
“各位小姐,柳大人已出题案!”
一叶扁舟上,小倌儿递给方才喊话的侍女一纸花笺,上面写的题案:“以荷为题作诗一首。”
钱瑜兴奋地朝姜月说:“姜悦,我替你研磨,你写了递过去。”
姜悦食指轻抚下巴,来回踱步,半晌后,提笔在一旁的案几上认真地写着。
露园中,赏新荷,晴日添暖香。
周遭的官家小姐频频点头,露出赞赏之色。
林自叙听后,嘲弄道:“暖香?芙蓉帐暖夜生香吗?”
姜悦脸生绯红,跺脚造作,嗔怪道:“林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你成日心里想的,脑子惦记的,不都是那边的贵人吗?”林自叙朝男宾席那边努嘴。
“我没有!明明是我四妹妹...”姜悦一副委屈的模样。
陈纾咳声清嗓,打断姜悦的话,说:“姐姐,事关清誉不可胡说,没有的事情。”
钱瑜趁势冷讽,说:“陈小姐,你如此能说会道,你的诗句呢?”
见风倒势的几位小姐,知道陈纾不善此等风雅之事,附和道:“姜小姐文采斐然,不知陈小姐是否做出诗句了?”
见面前的几人来势汹汹,都打算看笑话。
但初来京都,人生地不熟,不可冒尖,早露锋芒凶多吉少。
能屈能伸大丈夫!且若想要丢掉身上的婚约,自然要在晋王的厌恶之意上,再让他认为陈纾资质庸庸,不堪为用!
陈纾认命地往花笺上写了一句:荷兮,荷兮,非我所属意也。
不出意料,众人一阵嗤笑。
陈纾心中豁然,身外之名并不重要。
侍女拿着一叠花笺对帷幄外等候的小倌儿说:“劳烦小倌儿,将诸位小姐字画呈给柳大人。”
“是。”小倌儿从侍女手中接过誊抄记录的句子,荡着扁舟往湖对面去。
待那小倌儿走远,林自叙揽过陈纾的手腕,说:“走吧,别管她们,我带你去露园好好逛逛。”
动易生变,思虑至此,陈纾有些犹豫。但看见林自叙一副赤诚模样,这席间又都是嘲讽讥笑,不如出去落得耳根清净。
若是遇见不想见的人转身走人即可。
“好,多谢林小姐。”陈纾脸上挂着亲亲和蔼的笑容,与林自叙出了帷幄。
秋筠见陈纾出来,连忙跟上前,一脸担忧,问:“小姐,可是在里面受委屈了?”
帷幄之宴,官家贵女齐聚,小厮婢女只可随侍在远处。秋筠不了解其中的状况,担心因为前些日子落水出丑,引得其他人给自己小姐气受。
陈纾摇头,“没有,别担心。”
林自叙掩嘴偷笑:“久不见陈小姐,如今这能屈能伸的性子我很喜欢。”
“啊,我哪里能屈能伸了?”陈纾皱眉,有些心虚,似是被戳中心事。
林自叙甩着绣衫,转头看着陈纾说:“我是瞧出来你不愿出风头,故意这么说的。尽管那些小姐姑娘会因此对你冷嘲热讽,但你还是选择敛去锋芒。”
陈纾揉着腰带穗子,说:“没有,我是真的不会作诗,谈不上收芒敛锋。”
“当真?”林自叙挡在陈纾面前,问:“反正我不信,你方才进来时那气焰可嚣张了,那才是真的你吧?”
这小女郎看人如此毒辣,一眼就看穿自己的伪装,危!
陈纾与林自叙对视一眼,连忙撇开视线,生怕让她瞧出自己不是真的陈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