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整个春天耳畔都在有关文理分科的窃窃私语中度过。
紧接着是漫长的夏季,柏油路几乎被蒸腾出白汽,又被潮湿大雨冲熄。
时间的车轮滚滚往前,理所当然的,所有人都不再记得这个曾经席卷网络和现实世界的“荒诞”预言。
除了季菲。
那个似乎注定只能留在亚热带潮湿雨季中度过漫长夏季末尾的、17岁的季菲。
她木然地走出办公室,手里紧紧攥着班主任签好的假条,像是她同样想抓住却又褶皱的未来。
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再迈出多一步。
她尝试过好几次想要抬头,也尝试过好几次往前走。
但没有办法,视线尽头没有任何能留住她的事物,没有办法聚焦的瞳孔,被残余阴沉但还隐隐透着光的天空附上一层霾。
直到看到方林溪。
他半蹲在教室外的墙角,在英语老师的视线盲区里,慢慢抚摸着一只猫。
在全世界都摇摇欲坠,全世界都弥漫灰黑的时刻。
阳光恰好透过栏杆缝隙,照在了他身上。
季菲就是在这样的时刻遇见方林溪的。
雨水洗刷一切茂盛浓绿的季节,希望蓬勃,世界顺理成章驶入新的未来。
末日其实不一定需要毁灭世界,对于这样的家庭来说,大家长的猝然离世,完全足以摧毁一个十七岁女孩的人生。
像失明的人第一次目光聚焦落在阳光,季菲的视线仓皇,不知道应该看阳光,还是看猫。
又或者,应该落在两年来一直都在隔壁班,却从未打过照面的方林溪身上。
想不明白,也不太看得清。
但季菲那一直好似被堵住的泪腺陡然间被冲破。
她死死的捂住嘴,哭到胃酸翻涌。
“同学,”斜对面,方林溪迟疑着拿开原本放在猫身上的手,想了想,还是冒着被老师发现的风险,站起来,压低了声音问她,“你没事吧?”
“需要帮忙吗?”这次是更急切一点的声音。
猫还在磨蹭,英语老师讲课的声音却已经止住,方林溪只好潦草地拍了拍不知怎么来到这里的猫,让它赶紧离开。
噪点杂乱,青白滤镜变得更薄透,像是没塑封的照片即将被潮湿和岁月蒸发。
什么都看不清。
季菲在十七岁这年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什么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