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初人们都说陈琛篡位，可不过这么短的时间，这件事在百姓间都传遍了：陈允才是抢夺皇位的人，文帝本就心属庆王陈琛。

加上宣平侯和皇司军营的证明，自然也就名正言顺，再无人敢提造反一事。

皇司军营统领蔡钰仔细检查过令牌，确实无误才放陈琛进去。

可这一半，到底是真是假？

我想起宣平侯所说，“这本就是庆王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陈穆，你可认得这皇司军营令牌是真是假？”

太子摇摇头，“我也只是见过几次，无法分辨。可是…蔡将军不会认错的…”

我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我缓缓开口：“或许…这块是假的…真的已经被拿走了…”

“你是说沈府就是被文帝所托的那个传说中的地方？”沈姑娘看向我。烛火在她脸上摇曳。

我尽量冷静下来：“极有可能。见过皇司军营令牌的人都少之又少。而且你父亲把它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可是如果真是沈姐姐的父亲，为什么他会把假的放在暗层，把真的拱手相让呢？”太子有些不敢相信。他可能一直认为陈琛，他的父亲，是名正言顺，是天命所归。可这一切都被打破了。

我不知为何这藏住居然是块假的，难道是沈大人弄错了？

“此事事关重大…”太子道。

沈姑娘识趣地接上：“现在重要的是父亲的案子。我们不参与这些事，陈穆，别多想了…”

我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过此事。但我相信没人个心头都压了一块大石头。

我率先打破了僵局：“现场没有什么发现…可是人没有死，嘴里总会说出点东西的…”

他们看向我，点点头。

“王叔，你为什么怀疑张姨娘？”

“只能试试她了。”

第二日我找到了张姨娘，故意讲与她听：“张姨娘，奴才奉太子之命前来向您赔罪了，那日唐突。”

张姨娘俯身道谢：“公公这是哪里话。”

“已经查明清楚了，应该就是歹人所害。”

“唉，不知那歹人还能否找到？”眼前是张姨娘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摇摇头。

接着道：“但沈大人真是个好丈夫啊，他死几日前曾向先帝请示辞官，并且遣散后院所有姨娘，愿为先夫人从此青灯古佛。可惜啊…命运造化…”

我打心里认为自己太能演了。胡话一堆。因为我认为张姨娘最耿耿于怀的事就是正妻之位和曾经的诺言。

这些话一定能让她崩溃的。

“此事我怎不知？”张姨娘道，我看不出张姨娘的慌乱。

你当然不知，这些全是我自己编的。

我故作悲伤地摇摇头。

张姨娘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好戏还在后面呢…

深夜，我和沈姑娘、太子潜伏在张姨娘的礼佛堂内。里面有很重的檀香味，香熏得人想吐。

果不其然，黑夜里一道身影来了。那是张姨娘，她迈着急促的步伐。

听见了张姨娘的抽泣声。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看来…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不然我早就被你赶出去了…”

“沈毅诚啊，我杀了你，你却日日夜夜折磨我，我们还要纠缠到何时？”

沈姑娘僵在原地。她可能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吧。

太子拉住沈姑娘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故意弄出了声响。

张姨娘大惊，“谁？给我滚出来！”死死瞪着我们那边的位置。

太子大步走了出去，佛堂里的烛光亮堂，张姨娘一下就看清了太子的脸，瞬间瘫坐在地。

“是本王。”

张姨娘张开嘴但是说不出一句话。

“张氏，你杀了沈大人，你的主君，你的丈夫。”

“太子？”

“你可知罪？”

“可是那位公公不是说您…已经断定是歹人所为吗？”张姨娘声音颤抖。

我也走了出来，“张姨娘，我是奉太子之命来试探您的，没想到您真的做了这些事…”

看着我，张姨娘不停地摇头，半晌，她眼中含泪：“那公公您说的是真的吗？”

“假的。”我摇摇头，这个可笑又可悲的女人，死到临头了还在意这些。

她突然缓缓地笑了。

太子道：“为什么要杀了他？”

张姨娘忽然朝太子行跪拜大礼。缓缓起身，道：“太子殿下聪慧。如此方法试探我，我当然会露出马脚。事到如今，贱妾也…”

停顿过后，她哽咽着道：“也不再隐瞒…”

她看向沈大人的牌位，檀香在四周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