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同在(3 / 5)

命的时候,身后那坨物体终于露了头,他的奶棕色卷毛已经被蹂虐得有些凌乱。

“行,我陪你看完这部电影。但我不保证我会不会睡着。”

我点头,回头看他。

我们间的距离在一瞬间缩短到不过只有十厘米那么远,他的半边脸沉陷在黑暗之中,另半张脸被映照着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的睫毛很长,他呼出的气打在我鼻尖上。

顷刻间空调放出的冷气覆在我侧身,我借此躲开。

我的脸大概很红,好在房间内没有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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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到最后我也没有看完那部电影,据我破碎的回忆,大概在那之后不过十分钟内,我就睡着了。

至于及川彻,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大概是边埋怨我居然比他还先睡着了,边关了投影仪。

04

在假期结束前三天,我和他坐了一个多小时公交车回了趟青城,据说是要在临走前回忆青春。我吐槽他回学校只是因为手痒想打球了,为什么还要冠冕堂皇套上青春。

他别过头告诉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学会看破不说破这一基本的生存技能。

我笑,难得懒得不想反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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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还路过了我的母校,也就是白鸟泽,我饶有兴致地问他,要不要也陪我去回忆下我的青春啊,这位青城的知名二传手?

然后不出意料被他厉声果断拒绝。

他反问我,“你知道为什么白鸟泽这么多女生喜欢我,但我从来没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谈过恋爱吗?”

“我哪知道你那丰富的情史。”

“因为青城的学生和白鸟泽的人永远不可能有皆大欢喜的结局。”

我是真没想到他和牛岛间的私人恩怨依旧恶劣到了这种程度。

“那你还能忍受我这个白鸟泽学园的优秀毕业生这么多年?”

“那是及川大人对你格外宽宏大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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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佩服及川彻这个人,都毕业一年多了,门口的保安大爷居然还认得他,二话不说放他进了学校,还乐呵呵问他最近怎么样。

凭借着他和保安大爷间深厚的情谊,我和他得以光明正大地走在空无一人的操场,教学楼,最后是训练馆。

这大概是我和他认识的十多年来,我第一次帮他捡球,垫球,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训练时的及川彻,和平时与我说笑的那个人截然不同,他眼神锐利坚定,好像能刺破平静的太平洋海面,穿透科迪勒拉山系,最终回到他的归宿。

随着每一声击球,意味着他的手感在逐渐恢复,意味着再过不久,就该是我们面对面说再见,然后各回各家,做自己该做的事,从此,这个夏天彻底成为过去式,我和他大概很难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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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铁门关上时发出沉重的声响,扬起了灰。

“今天下午谢谢你啦。晚上陪你把剩下那部电影看完吧。”[2]他走在我前头,夕阳将他包裹其中,整个人都泛着金光。他的正前方是落日,地平线上火红耀眼的太阳,而他就像是竭力要飞向太阳的伊卡洛斯,不知疲倦。

我希望他终有一天能如愿,可我也不想他飞得太高,太阳会将他的双翼上的蜡融化,直至融尽最后一层薄蜡,他会就此跌入水中,永无复生之日。

过了很久,我才轻轻道,“这还差不多。”

他轻轻笑起来。

05

及川彻早我两天回阿根廷。所以当他在忙里忙外收拾行李时,我还有资本坐在飘窗上看完那本快要结尾的《潮骚》,是他不会感兴趣的那类书。

这个下午出奇的宁静,没有人会再一次又一次要求别人陪着看排球赛,也没有人义正言辞地拒绝可怜的及川,可能是因为他的行李多到他不愿再开口,也可能是因为我太爱三岛由纪夫了。直到行李箱叩上,发出重重一声响,他为自己的休赛期画上一个还算圆满的句号,然后问我,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说到他要走了的时候,他将行李箱搬下床,由于没控制好力度,四个轱辘中的其中一个砸向木地板,若是移开行李箱,大概会在木地板上看见一道划痕,不大,却很深刻。但他显然不会在乎这道划痕,更不会像奶奶一样心疼这年代已久的木地板,他只是抬头,问完了下半句话。

不会。我斩钉截铁,快刀斩乱麻,装作没有看见他眼里的感情由满怀期待变得逐渐破碎,低下头去见我的三岛由纪夫。

他很夸张地捂住胸口,控诉我是个狠心的女人。

于是,我再一次,由于他拙劣的演技忍不住笑起来。他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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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他到那个路口,在那个阳台前。

他说,我走了。

“嗯。再见。”

“就这样?”

“啊,那就祝你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