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吧。”
“好敷衍!”
“如果你是别人,那我还会加上一句,祝你幸福,但你是及川彻,你很难幸福。”
“打住”,他赶忙叫停,很头疼地揉了揉后脑勺,“再说下去怕你咒我死在阿根廷。”
“其实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笑着回答,在他眼里这个笑容一定很邪恶,比白雪公主里的后妈还要邪恶。
他大概是不打算继续这场永无止境的拌嘴,将手里的行李箱掉了个方向,却迟迟没有下一个举动。
“好啦好啦,再不走就要赶不上飞机了。”我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他就势转过身,给我留下背影。他起初走得犹豫,直到我和他说再见,认认真真说了句再见,是“さようなら”的那个再见。
及川彻这才朝后挥了挥手,走得比先前痛快多了。
于是我也回过身往前走,学着他那样朝后摆了摆手。
只是不会有人看见。
蝉鸣虫鸣依旧不停息,一声比一声响,就像是这个热烈的夏天永不会结束。
但我知道的,我的夏天已经结束了。
06
及川彻被灌酒了,在获得季后赛冠军的庆功宴上。作为夺冠的功臣之一,纵使对于酒精没什么兴趣,却也没有理由拒绝眼前无休止的推杯换盏。所以在成功借着“我去上个厕所”这样拙劣又不容拒绝的借口下逃出酒吧的及川彻,在此刻只觉百般释然,他从未如此热烈地爱上圣胡安的晚风。
晚风送来舒爽,也悄无声息送来了她,此时此刻正站在马路对面的她,挎着大号托特包的她,看着自己这副狼狈样子的她,嘴边的笑似有若无。
重逢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以是在宫城县的另一个夏天,天气热得就像发了一场高烧,但这并没有那么糟糕,毕竟他们早已习惯。也可以是在世界尽头的雷克雅未克大教堂,他仅凭一眼就能在人群中认出她。但他绝不想在这样一个狼狈仓促的情境下,在他身上还带着些许酒气的情况下。
正当他还在纠结自己是该大大方方打个招呼,还是装作没看见就逃走的时候,对面的红灯在不知觉中转化了颜色,于是她向自己走来。
“好久不见。”她已经走到自己面前。
自从7年前的那个夏天以来,他们再没见过面,唯一能知晓对方动态的就是通过社交软件,她读完四年本科后又继续读了研究生,往往会利用自己的假期去到各种地方,发布的动态定位飘忽不定。及川彻偶尔会给她的动态点赞,也偶尔会留下一条欠的要死的评论,是能让她恨不得坐红眼航班飞到阿根廷跟他吵一架的程度。所以这7年也不算是断联。
“好久不见。”虽然此刻他更想问的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头发剪短了,零落在肩上,时不时被风吹到脸颊前,她不得不伸手掠过,大号的托特包给她的西装外套留下褶皱。
“去喝一杯吗?”他其实有很多想问的,比如为什么会出现在阿根廷,为什么来了阿根廷不通知他一声,等等。但问题太多,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于是只好问她去不去喝酒。
她欣然答应,又问他,“走过去?”
“我的车停在那。如果你有国际驾照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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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及川彻坐在副驾驶,看着她一改往日信手捏来的状态,而是带着些许紧张,双手握住方向盘,脊背挺直,他不免笑出声来,他信了,信了她先前说的那句“两个月前刚拿到驾照”。
“你要是再笑,我现在就把你扔下车。”
及川彻不免感到佩服,在刚拿到驾照不过两个月这样的紧张时刻,她竟还有功夫对他的行为予以回击,他应当鼓掌以表自己的钦佩。但他没有,相反,他举起自己的双手,作出投降的样子,收起自己的笑容。他当然了解驾驶座上的这个女人,她绝对言出必行,再继续张狂下去,下场极有可能是自己被踹下车,而她带着他的车扬长而去。
她将窗户开到最大,短发已被束起,这样,晚风就不会让褐色的短发遮挡住她的视野,不然很有可能会酿成一场灾难。各色的光映照在平滑的镜面上,镜片下那对眼眸此刻极为专注地盯着前方,丝毫不管身旁人的死活。
车内很静,除了车载导航里清冷机械的声音再无其他。
“怎么来阿根廷也不跟我说一声?”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怕影响你训练。谁知道你会出没在酒吧。”
“我说,有我这样一个发小,你怎么说也得了解下排球的赛程安排吧?现在可是我宝贵的休赛期啊!”
“抱歉啦。但你也知道,我实在是对排球比赛打不起兴趣。”
控诉她的话已然挂在嘴边,又被她那句“下车吧,到了”硬生生推了回去,于是只得闷闷解开安全带。
07
虽然已是夜里十一点,但对于不知疲倦的年轻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酒吧里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