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大会那场意外,苏玉言回去咂摸了一路,愣是想不起来自己和姬明有过什么交集。她回家喝了碗苏母熬的绿豆汤,嘴一抹,立刻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想不清楚的事情,就不要为难自己。
是日,苏玉言同袁亭亭约好,上袁府教她制香。她乐乐呵呵提着自己的小药箱,来袁府赴约。
“亭亭,你听说了吗?那天景春院的火灾,烧死了两个姑娘和一个嫖客。”
“呀!”袁亭亭吓得捂住嘴:“怎么就没能跑出来呢?”
苏玉言用小棍拨着香料,叹了口气:“哎,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
“噗!”万铃不小心笑出了声,袁亭亭瞟她一眼,她赶紧收住笑,袁亭亭自己却忽地没绷住,手掩着半张脸,笑得肩膀直抖:“呵呵呵,玉言,你怎么这么讨厌。”苏玉言抬起头,拍拍手上的齑粉,坦然一笑:“我又没说错。好了,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按照我上次教你的,试试把这些香粉都配比好。”袁亭亭立刻坐正身子,低头认真摆弄。
“玉言,我不大记得了,这个是不是白梨粉啊?”袁亭亭捧起乘着药粉的纸,递到她面前。
“我看看。”
“哎呀!”袁亭亭一个“不小心”,手没拿稳,香粉尽数洒到苏玉言衣裙上。“对不起,对不起,瞧我这笨手笨脚的。”“没事儿,回家洗洗就好。”苏玉言掏出帕子,拍掉身上的粉末。
袁亭亭:“哎,玉言,你换了条新帕子啦?”苏玉言看了眼手中的帕子:“对啊,之前那条我给弄丢了。”“啊,怪可惜的。”“是啊,那条帕子是我娘绣给我的,跟了我好多年呢。”袁亭亭一脸好奇:“那是怎么就弄不见了呢?”“我也不太记得了,就……”
苏玉言胡乱拍着衣服,抬起头拼命思索着。“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一次,沈烨的母亲在街上发疯,正好被我瞧见了,我便拿那帕子堵了她的嘴。后来我也忘了要回来,估计是落他那儿了。”
袁亭亭听了,仿佛遇着一个霹雳,六神都没了主。“你是说……那个帕子到了沈烨手上?!”“是啊!”
她脸色煞白,沈烨!沈烨!怎么会是他?!
万铃见小姐如此失态,赶忙上来打掩护:“呦!苏姑娘,那还是得赶紧拿回来吧,姑娘家的贴身物品,到了一个男子手上可怎么好。”苏玉言听了,这才反应过来,沈烨手上居然还拿着自己的帕子,不由羞赧地一低头,嘿嘿傻笑了起来。
袁亭亭看她这样子,只觉得奇怪:“玉言,你跟沈烨……你们俩……”
“啊?”苏玉言看着她,赶紧摆摆手,悄声道:“这个事儿你知道就好,千万别往出说啊。”
难怪,上次在云中岳就该感觉出来,他们俩的气氛隐约有种不寻常。
“嗯。”袁亭亭只知道点头,半天回不了魂。
那晚,袁亭亭翻来覆去,时梦时醒,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到天亮的。鸡才叫过第一遍,她就从床上坐起,看着床帏发呆。“万铃!万铃!”
万铃听着声音,急忙忙推门进来。“小姐,你怎么就起来了?”平常小姐可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不可。袁亭亭胡乱穿着鞋子:“快!把笔和纸给我拿来。”“小姐,你要干吗?”“写信!”
景春院一场大火,损失惨重,但却是把碧瓷楼的生意烧得更旺了。品花大会上,韩莹莹一举夺魁,本就气势正盛,现在景春院又逢此劫难,使得韩莹莹更是身价倍增。这样好的时机,周妈妈怎么能不好好把握。
“日子已经定了?”
“是的,妈妈说就定在二十八。”这次韩莹莹梳拢的事,周妈妈特别上心,专门请人来看的日子。
“好!”沈烨将茶杯重重一放,脸上笑意浮现:“这次真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韩莹莹才拿下花魁不久,景春院就被烧了,侯愈郎和沈平棣也已经纷纷上钩,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沈烨想着,连跟韩莹莹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不少:“辛苦了这么久,这次就看姑娘的了。”
韩莹莹心里一紧,声音都颤巍巍的:“公子……我害怕。”沈烨用扇子抬起她的下巴,直直地看着她:“你能否摆脱碧瓷楼,成败在此一举。”
*
沈烨从碧瓷楼回府,周管家递上来一封信:“公子,有的您信。”他瞟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小巧娟秀,心下十分疑惑:“谁送来的?”“送信的人说,他是袁府的人。”袁府,袁总督?不应该啊,袁总督怎么会把信往这里送?
他越发感到奇怪,拆开信就地读起来:
沈烨沈公子台启。阔别已久,别来无恙。前日整理旧物,偶然发现公子有一重要物品遗留府上。若公子有心寻回,望择定时日,小女定当亲手奉还。敬候回谕。袁亭亭手书。
居然是袁亭亭!她怎会忽然主动写信给我?还说有一个重要的物件落在袁府,沈烨什么时候去过袁府?他心里莫名有种不安,将所有事情细细回想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