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梦碎(2 / 3)

忽地瞳孔一震,手中的信捏作一团:不好!那条帕子!

袁亭亭一拿到回信,慌忙将信封撕开,看到露出一角的信纸,却又迟迟不敢去拿。她抖着手,猛地将信纸往桌上一拍,给万铃吓了个哆嗦。“小姐,您要是不想看,我给您念好了。”

万铃将信掏出,一字一句念起来:“袁小姐芳启。小姐昨日来信之意,沈某已悉知,感谢小姐惠存……”才念到一半,袁亭亭便将信夺了去。

“小姐,沈公子约您明日在云中岳见面。”

万铃说的什么,袁亭亭早已听不进去。她的目光结结实实,落在信纸上,那每一道凌厉的笔锋,每一处遒劲的运笔,都是深刻在她骨髓里的轨迹。

无数个夜晚,她偷点着灯,将它们描摹了一遍又一遍,纸写废了一张又一张。却依然有形无神,写不出十分之一的风骨。她带着它们安然入睡,任由它们在梦里,寂寂生花。就这么一点盼头,让她觉得在这沉闷的闺房里,总算是活出了点儿生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是他……”袁亭亭像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似的,不停摇着头,嘴里念念有词。

万铃见她这样,着实被吓着了,怯怯地唤她一句:“小姐……”

“我不信,我不相信!”她大吼着将手中的信撕个粉碎,恨恨一洒,信纸似雪花片片飘落,落了她满肩满头,却也忘了去拂。她双眼失神,怔愣地坐着,神思早已飘远。

良久,袁亭亭沉沉开口,声音似从渺远的地方传来:“万铃,信上约的我什么时候见面?”

“明日午时,荷花凼,云中岳。”

*

袁亭亭坐在窗边,回想起第一次与他见面,竟恍如隔世。或许,那竟不是第一次吧。想到这里,她不禁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看着窗外谢了一池的荷花,正如此刻的心境。花儿啊花儿,你们是否也是为了我,哭伤了神?

“沈公子,这边请。”门外响起小厮的招呼声,袁亭亭吓得立起身子,赶紧回过神来。

门轰然打开,沈烨卷着一身秋风,飒飒而来。一袭暗黄的长衣,更衬得整个人肌肤胜雪,他从秋日里走来,身上的气息,萧瑟又凉薄。袁亭亭一时又看呆了眼,见过他这么多次,还是没能适应着淡定。

“抱歉让袁小姐久等了,临时有点事耽搁了。”沈烨微微一笑,还是那么的彬彬有礼。

袁亭亭缓缓行个万福:“沈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沈烨听她这话,笑了笑,径直坐过来:“袁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他替袁亭亭满上茶,推到她面前:“灯火大会那晚,我们不是才见过?”

袁亭亭瞬间怔住,张着嘴直勾勾盯着沈烨,仿佛恨不能将他身上看出个洞来,什么礼教规矩通通忘在了脑后。

“袁小姐不是都知道了嘛,何苦还在这里跟我装糊涂。”

“你!”她瞬间慌了神,蛾眉倒竖,厉声质问:“你假借一个姬明的身份接近爹爹,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沈烨抬一抬眼,轻笑出声:“你都说了不可告人,还来问?”袁亭亭被噎住了,咬着嘴,不知如何回话。

沈烨见她这不知所措的样子,撇一撇嘴,合上扇子:“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东西呢?”袁亭亭这才想起帕子的事:“这条丝帕又不是你的!姑娘家的私物岂能随便给你?”

沈烨看着她,笑得放肆:“呵,玉言的私物,我便是拿了也无妨。”

“你!流氓,无耻,竟敢如此口无遮拦!”

“哈哈哈!”沈烨放声大笑,眉眼间神采飞扬,看着她戏谑道:“知道我喜欢苏玉言,袁小姐不乐意了?”

袁亭亭惊得瞪大双眼,唰地起身怒指着他:“沈烨!你……你莫要在这里污蔑人!”“沈烨,你不要欺人太甚!”万铃看不过去,气冲冲上前护着她家主子。

沈烨敛了神色,慢悠悠站起身,看着袁亭亭一字一句道:“袁小姐,你对姬明的感情,你以为‘他’看不出来,难道我沈烨还看不出来吗?”

袁亭亭瞬间脱了力,往后一个趔趄,万铃赶紧上前搀住。她浑身哆嗦,抖得不像话:“你……你……你玩弄……”她说不下去了,生怕再多说一句,自己就会在他面前哭出来。

沈烨眼神一凌,嗤笑一声:“呵,我玩弄的你的感情?”他走上前,步步紧逼:“这三年,我可曾对袁小姐直言过我对你爱慕?”男性的气息胁迫而来,她这辈子,都没有和陌生男子靠得这么近过。

她吓得退后一步,愣愣地摇一摇头。

“这三年,我可曾对袁小姐有过任何暧昧不清的暗示?”沈烨又紧跟上前,袁亭亭被逼得贴在墙上,绝望地摇一摇头,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沈烨直起身子,冷漠地看着她:“这三年,一直是袁小姐一厢情愿罢了。”袁亭亭的泪水爬上眼角,摇摇欲坠:“可是你……你这个骗子!原来姬明根本就不是姬明!”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