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临空,楚城萱宜宫中灯火通明,门外驻守着不少御前侍卫,皇上的龙踏已在此处常驻了不少时日。
里头的萱婕妤如今已是宠冠后宫的大红人,就连太后,也不得不注意起这个从底层攀爬上龙床的女子来。
瞬间就想通了,原定于下月的封后大典为何突然延后,竟是宫中出了这么一个狐媚之人。
太后眉心突然一跳,痛感散于额上,她蹙眉扶额,望着殿外柳芸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
“这可真是,一朝定,另一朝宫后,欲起风云,死了一个月妃,还有千千万万个月妃。”
“罢了罢了,老身如今只配看戏咯。”
说罢,太后便倦乏了,回了里屋休憩。
柳芸乃是太后亲眷侄女那边送来的,原就是从小按着未来皇后来培养的,亦是金枝玉叶,无可比拟。
谁曾想,尚未封后,便被一个素未蒙面的婕妤给捷足先登,夺了龙宠,这令她寝食难安,万不得已便来寻太后诉苦。
岂料,好一番倾诉过后,太后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口口声声劝她大度,她有苦难咽,却也无可奈何。
从太后宫中出来的柳芸,脸色凝重的上了轻轿,回想起太后方才对她所说,心中百感交集,捏紧了娟帕,掀开轿帘,朝着萱宜宫的方向冷不丁的望着。
精致的妆容上似乎覆着一层冷霜,眼眸如刀。
无论如何,她也是唯一不可替代的皇后,待她坐稳了皇后之位,还怕这些花花草草不成。
如今且叫你欢快欢快,日后有的是你苦日子熬……
想到此处,柳芸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坠下帘子,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副大权在握的模样。
此时的萱宜宫中依旧是欢声笑语,内寝之中芳香四溢,隔帘之下皆是散落的衣袍,偌大的床榻之上,正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白纱床帘随风翻云覆雨了起来。
爱妃二字从楚云的嘴里脱口而出,床上的宋萱儿不免耳根子一红,低声唤:“皇上……”
楚云兴致正浓,正欲将其揽入怀中,门外突然传来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一句:
“皇上,岚城有信带到。”
直接将楚云刚酿制出来的情致给抹的一干二净,扫兴的他懒懒的坐了起来,宋萱儿则羞怯的躺在里床,将自己裹紧,只露出一双纯洁如鹿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楚云的背影,温柔的声音如水一般,一下一下的打在楚云的心上:
“皇上,公务要紧,臣妾无碍。”
楚云忍不住回望宋萱儿,瞬间心软神散,原本准备下榻出去,身子硬是不受控制的收了回去,只坐在床头,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发丝,一只手懒懒的搭在木床边缘。
清了清嗓门,大声朝着外头命道:“进来——”
随着太监的推门声和脚步声逐渐响起,被褥之中的宋萱儿下意识的缩了缩,传话的太监识趣的站在了屏风后头,弓着身子,手里还握着一封等待启开的信。
楚云瞟了一眼那信封,显然是不想离开他的美人半步,于是道:“拆开念与朕听,萱婕妤不是外人,无需避嫌。”
太监愣了两瞬后点了点头,心道,这萱主子果然深得皇恩,有了皇上的应许,太监便从容的将信封拆开,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
“皇上亲启,密探来报,公主和亲一路坎坷,吴翼副将欲谋害公主,已被肖将军斩于尚方宝剑之下,公主坠崖为林国摄政王所救,如今已入林国境内,肖将军突染大病,卧榻在床已有两日,米食不进,虚如浮沉。”
说罢,宋萱儿的脸色忽然惨白,双目无神,捏紧了被褥,担忧之色爬满心头。
将军他……
“怎么了?”楚云发觉身边之人额心有汗,且身子微微颤抖,便俯下身子为她试去汗珠,安慰:“爱妃定是吓到了,有朕在。”
宋萱儿意识到自己差点露馅,便稳住气息,微微一笑,小鸟依人般往楚云身边蹭了蹭。
听完来信的楚云满脸云淡风轻,随意将床帘坠下,对屏风外头候着的太监甩出一句:
“知道了,退下吧。”
楚云自有商量。
太监会意,便忙退了出去,将门关好,再无人进出。
心不在焉的宋萱儿突然被楚云揽入怀中,一时间不知所措了起来,身边之人却是炙热如火般,要将她揉入骨髓。
“爱妃可真是身姿妙曼。”
宋萱儿迎合着他,眼里却不自知的落下了两行泪珠,思绪翻涌,脑海中尽然是肖若瑜的身影。
三日之后:
岚城风沙多,夜月升起,月光像是被蒙了一层氤氲,不见原本之色,城墙侧边之下白衣如洗,风沙卷起衣袂,发出沙沙的声响。
玄色顺滑的披风之上,是一张惨白无血的脸庞,身姿亦是羸弱,仿佛这风沙再大一些,便可将他卷走。
曾经的俊逸洒脱,在肖若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