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森看着叔侄二人的举动,一个追之不及,一个逃之不及。说来也是因为自家王爷造的孽,长宁入宫两余日,谢衍之封锁了所有向周棠传递长宁在宫中消息的可能。
没一会儿,周棠已走到他身后,气道:“这两日为何与吾父说不准入宫......还有四娘子安排长公主宫宴一事,是不是与你有关,你难道不知她和长公主之间有冲突吗?”
“我本以为你是君子,你这么做,是想为你皇姊出气罢!”
谢衍之听着脸色愈发阴沉,阿森见状心里直呼“不好”。可就在他想要出声阻止时,谢衍之淡漠回道:“我是你皇叔,是我平日太放纵你了,如今都敢闯南翎宫,以下犯上。”
“你少拿身份压我。”
可惜,周棠根本听不进去。
阿森在旁叫苦连天,一个劲朝周棠使眼色。伴君千万载,他自是知道谢衍之对这位侄儿是不同的,没有莫名的敌意,更不会因两国战事焦灼便对他兵戎相向。
可周棠也是直性子,注意力只在谢衍之身上,根本顾及不了他此刻委婉的眼神。
——这两人,无一不是他的祖宗。
就在阿森以为自家主子要大发雷霆之时,只见他半张面容随着月影变得飘忽不定,猜不出喜乐。
“你喜欢她。”谢衍之肯定说道。
周棠此刻直直愣住,脸上的愤怒荡然全无,留下只是对这句话反复琢磨后的迷茫。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但事态确实一直这么发展着。
在初次见到长宁时,就发现这姑娘与其他人不同。不攀言附势,也不被条条框框的繁文缛节所约束,说话行事无拘无束,迫使他一次又一次想靠近她,甚至每日都想见到她。
谢衍之看他不说话,微微怒道:“回答我。”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这么一吼从而引发脑子短路,周棠喊道:“我喜欢她。”
这一声吼叫,连他自己也觉得很意外。
阿森下意识去看谢衍之脸上的神情,只见他尤为淡定,这才细细回味谢衍之方才说出那句话,并不是在询问什么,更像是一种看破的肯定。
倏尔,周遭全变成谢衍之的笑声,清悦且带着调侃:“没想到当年的毛头小子也明白何为情爱了。你放心好了,这次安排四娘子入宫只是为了补偿,跟着长公主学东西,总是不会吃亏的。我们阿棠既是喜欢,皇叔自是会帮忙盯着,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说着。又将手搭在周棠肩上,像是在叮嘱的姿态,严肃道:“即使喜欢,就好好学本事,日后定不能让心悦之人受委屈。”
周棠蓦然对视上谢衍之那双眼眸,眼里的柔情就像要溢出来,以前从未见他这样过。
只是不解,周棠打掉他的手,自顾自道:“少来,要是四娘子真想学本事,那又何必需要长公主教习,我姑姑学识品性自是能照顾到四娘子,两人相处,日后也能减少些障碍。”
周家为大官之家,又与皇族攀上关系,周棠年少有为,才貌英俊,是多少高门子弟梦寐以求的存在。身为周家唯一的主家嫡系血脉,日后与之相比的,怎可是泛泛之辈。
温家虽实力不俗,但到底是后起之秀,等其成长还得要上些许年,若长宁成为皇后亲信,也能为二人的事扫除一些障碍。
周棠虽是这么认为的,但从小受的是上等教育,自然也能知道这皇城变天也只在顷刻之间。自己理解全不如谢衍之那么全面,不论谢衍之是什么想法,周棠对其还是极为信任和仰赖的。
他这么做,定有他的考虑。
而在周棠说出这番话时,谢衍之也没去接,意味已然明显。两人就这么默认下如今的局面,方才的谈论,就似从未发生过一般,一切还是这么走下去。
......
隔日清晨,长宁是被淑清宫中的奴婢从床榻上拽醒的。原因无他,一天之计在于晨,着学习之路就要从清晨的第一滴朝露算起,傍晚的最后一缕余辉落下,方才能算是结束这一天的课程。
长宁被带到后院时,眼前的场景无不震撼。尤记得昨日之景,淑清宫中的花圃唯有芙蓉花香,如今百花聚集,各式音琴摆放在亭中,山水一程,幸哉甚哉。
抬眸望去,是昨天那与她有过两句话交谈的嬷嬷,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
只见走近后那嬷嬷朝她恭敬的作揖行礼:“四娘子。”
长宁条件反射退后几步,那嬷嬷又道:“桌上的文书是礼仪司今年宫里大大小小宫宴的记载,公主已经筛选出来后宫公主妃嫔的宴会流程供四娘子参阅……还有一事,四娘子,宫中每隔四年便会举行一场百花宴,以此作为外来使接风洗尘的宴会,今年恰好是漠北的王姬殿下十六岁生辰,王姬早年听说云黎山水景观无限,便想亲身前来看看,以此圆梦。”
“这事本应由皇后娘娘操办,只是皇上怜惜娘娘近日过于操劳,便由我们公主殿下代为操持。现如今公主殿下想听听四娘子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