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的突然,让谢衍之一时手足无措,加上最近风头紧,思来想去,只好托庇于望月酒楼,至少是苏千的地盘。
长宁淋湿全身,正直酷暑,娘子们身上的衣服算不上厚重,他低头往怀中瞟了一眼,少女的胸/型一览无余。
是浑圆的。
惹得谢衍之仰头,视线来回闪躲,可按耐不住余光总想着向下。这场雨,也浇灭不了他心头的火。
好在望月酒楼物什齐全,谢衍之想不到还会再回来。苏千中伤在这歇脚,林望月才会燃起夜灯,看着他折返,立刻意会下去熬煮姜汤。见长宁缓和不少后,便退避出去等候。
过了好一会儿,姜汤是阿森端上来的。谢衍之接过后本想敲门而入,手刚抬过上身,又向掌心收拢,没有片刻犹豫,直径朝腰间伸去,直到抽出,手心处多出一小段竹节。
“王爷,这可使不得!”
阿森满目紧张之色,直直按住谢衍之的拳头叫道。作为贴身侍卫,他很少有顶撞谢衍之的时候,是不敢,亦是不能。
谢衍之脸色暗晦,半张脸埋在头顶侧上方的走马灯里,几乎看不到是何神情。
只听他道:“阿森,你逾矩了。”连同声音,也是不温不火。后者听得出他暗藏的威慑。
阿森缩回手,谢衍之的动作也没有半分停滞,只是在竹节倾斜前,阿森还是忍不住出声:“王爷,这是那边特意发咱们应急的。每人只此一份,属下原以为你一开始就......”
他说话停顿,谢衍之略显不耐烦,却不正眼看他,道:“老手段了,毫无反应恐令这边生疑。我的身子我比你还熟悉,无碍。”
这次说完,谢衍之没给阿森喘气的机会,一股脑全将竹节中的黄色粉末加入姜汤之中,摆动汤勺将粉末溶解,这下便敲门进去了。
待长宁回应,阿森看着谢衍之的背影叹气。他家主子,是很难理解的。或是真的心疼温家娘子,将唯一救命的解药给她预防,他向来“好心肠”;亦或是这原本也是那棋盘中的一环,大势所归。
归根结底,就是漠北那边等不及了,才将药死死扣住,避免谢衍之变心罢。
下人特意在房里起了暖炉,长宁的气色好转不少,这寒气入体是避不掉了,好在也不算严重。
谢衍之也不知是高兴还是烦闷,她也只会在生病时才这般乖巧,但从不向任何人示弱。“身子可好些了?”
长宁点点头。
看出她不想说话,谢衍之便将姜汤递到她手里,她自然而然的接过,他又坐在床榻边上。
长宁一边喝,谢衍之一边说:“是还和往日一样,你说着,我坐一旁,听不听由我?”
这也是好些年的事了,记得刚遇到谢衍之不久,那时,长宁的心情还很抑郁。总想找人诉说,可静芸师太太忙了,她不敢打扰;阿雪阿满稚嫩,有些话她不便说。
有一次,也不知怎的就跑到谢衍之房门口,痴傻的敲门,仿佛那扇门后,就是她的救赎。
事情也像她想的那样,谢衍之碍于救命之恩,对她总是要耐心些的。可那人又天生冷淡,谦谦公子的模样,她这些女孩子家小抱怨,实在幼稚。
那时,长宁在纠结中憋出来一句,“我想找人说说话,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最合适。这样吧,我就在一旁吐些不快,你可以坐着,也可以在屋内四处走动做任何事,听不听由你,行么?”
尤记得,当时的谢衍之并没说些什么,一直以来,长宁只当他是默认了。
没想到,他是认真的。——长宁心里暖意道。只是话在嘴边,突然变味,她含笑看着碗里的姜汤,轻道:“不用了。王爷只当是儿时戏语,不懂事罢了。”
儿时戏语。谢衍之忽地看向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无奈笑笑。这丫头真是什么情绪都挂脸上,“你不想说,我自然不会问。但丫头对我是不是太很心了?因为身份将我拒之门外,我可耗费了好多精力......与你见到每一面都是。”
长宁心里颤了颤,仰头去看,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谢衍之嘴角含笑,似轻似苦。
“我告诉你家里经商,你说家中复杂,无人重视你,所以不敢和权贵交涉太深;那我就告诉你了,家中弃我如敝履,放低身份靠近你便接受了。如今,你得知我是这云黎的王爷,你又不敢与我说话,我再次放低姿态让你不再别扭,还是那么害怕吗?”
可明明就是与我同样位高身份的周棠,你们之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语。
他问得直接,看着他眸中的失落,长宁竟有过那么一丝的心慌,咬牙道:“不是。”
“什么?”谢衍之提起精神追问道。
长宁吐出一口气,重吟道:“我没有怕你。”只是怕那皇城的水会覆灭,我心中没什么大义,也不想卷入这无限的死循环中,只想安然度过这一生,并非不敬畏,只是这一切,本就与我无关。
不过是偶然的一次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