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疾步赶回江府。到了门口,正看到一个健硕的丫鬟和几个江府的仆妇从一辆靑帷马车上往下搬东西。
“镜花姑姑!”云旸跟那个丫鬟打招呼,一个熊抱扑了上去,丫鬟乐乐呵呵地把云旸提溜起来,轻轻松松举着他转了两圈。阿念在旁边看得暗暗吃惊,云旸是个个头高大的成年男子,身上骨头还是很沉的。镜花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没想到身上力气却很大,看起来连寻常男子都比不过她。
镜花放下云旸,回头一阵翻找,拿出一颗糖,递给阿念,说:“吃。”
阿念有些诧异,道了谢,接了过来。镜花顿时笑眯了眼。
云旸说:“镜花姑姑小时候生病烧坏了,被家里人抛弃,我爹娘正好路过,就收养了她。她人很好,就是什么都喜欢吃。小时候每次犯了错,我娘打我,都是她护着我的。”
两人去到正厅,萧琴宝正对着云昭长篇大论地教育,云景烁见怪不怪地在旁边乐乐呵呵地吃茶。
“你呀!京都城内,天子脚下,还这么不讲究!丫鬟丫鬟没有,婆子婆子没有,家里上上下下不成体统。三公九卿你都认全了?每家的夫人小姐什么脾性你也知道了?人情世故,常来常往,不是你天天窝在家里就万事不愁的。万一以后遇到什么事,你再临时抱佛脚,谁稀得理你!”
云昭听得头大:“娘,你在南岳不也没有丫鬟婆子,就镜花一个吗?而且真遇到什么事了,你平日里再怎么巴结,那些势利的人到时候也不会理你,还不如好好过我的日子,快活一天是一天!”
“你要是在南岳,天天上树我都不管你。可如今……”
云旸一声嚎叫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娘!”便往萧琴宝身上扑去。说时迟那时快,萧琴宝张开了双臂,一个太极手虚晃过去,云旸便扑了个空,跌坐在他爹跟前大眼瞪小眼。
萧琴宝嫌弃地推开儿子后,抬眼看向了云旸后面的阿念,顿时紧步跑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未语泪先流,哽咽道:“我的儿啊!可算见到你了!你受苦了。”又拉她去见云景烁,“这是你舅舅。”云景烁看到了阿念,放下了手上的茶盏,嘴唇翕动着,神情十分激动,好半晌才镇定下来,掏出一块羊脂白玉雕成的的弥勒佛像。萧琴宝接过来,捋好穗子,细细地给阿念挂在腰间:“这是舅舅舅母给你的见面礼,保佑我们阿念从此平安顺遂,笑口常开。”
阿念看着面前的萧琴宝,只见她四十来岁,身材微丰,鼻腻鹅脂,观之温柔可亲,举手投足间隐有大家风范,却又透着一股洒脱的气概。旁边的云景烁身材高瘦,鼻挺目深,能看出来年轻时也是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如今在岁月的沉淀下多了些稳重儒雅。
她心里高兴,连忙行礼:“阿念见过舅舅舅母。南岳山高路远,舅舅舅母路上可还顺利?”
“顺利、顺利!啊,路过冀州之时遇到些匪寇作乱,差点出不了城,幸而有位京都来的道长帮了我们。后来才得知他竟是你师父——太和宫的忍冬道长。你说巧不巧?”萧琴宝笑道。
“啊!他也回来了吗?”
“他送我们出了冀州之后便折返了,不过听他的意思,应该快要回京了吧。我请他回来后务必过来一叙,到时候好好谢谢他。”
云昭笑道:“忍冬道长对我们家也算有恩,又教了阿念这么久,自然是要好好谢的。”她拉着大家坐下喝茶,又问道:“冀州现如今这么乱了吗?可是因为旱灾的缘故?”
云景烁点了点头:“正是。你娘本来给你们带了很多家乡的吃食,路上遇到难民,全都施舍出去了。这世道,恐怕要乱。你们在京都要格外小心。”
阿念想起水云间那些学子闲聊的话,说道:“太子不是派了户部侍郎去赈灾了吗?应该会好起来的吧?”
“只怕没那么简单。”萧琴宝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她细细地问了阿念很多问题——平日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在太和宫事务是否繁忙、去昆仑虚见过了哪些人。最后问到了她是否有心仪之人。
前面的问题阿念一一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她只是笑了笑,反问道:“舅母当初是京都贵女,怎么看上了舅舅,千里迢迢去了南岳啊?”
萧琴宝将阿念和云旸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个问题。
这之后又过了几天,阿念打算去太和宫当值。这日一早,刚走到江府门口,便看到云旸带着雀翎,正和大黑哥在那儿交头接耳,隐隐说着“西平公主”什么什么的。
西平公主?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自从那次在太和宫撞破西平公主的私情,后面便再也没了这位公主的消息。她不禁凑过去问道:“你们在说什么?西平公主怎么啦?”
云旸拉过她悄悄说道:“你不知道啊,西平公主失踪啦!皇宫里面都闹翻了天,现在外面好多官兵在到处搜查呢!姐夫一早就被召进宫去啦!”
阿念很是惊讶:“怎么回事啊?”
云旸摇了摇头:“说是昨天晚上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