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举起双手赞成,苏蝉跃跃欲试地看了眼桃花树王,没多久便寻来竹阶,架在树干上爬了上去。
“夫人,就差您了,快上来!”莺儿一席青衣被粉色花瓣遮了七八,露出半张红扑扑的小脸,时不时摇两下树枝,落下一地残瓣。
苏蝉则是埋头寻找花骨朵,一心要将方才毁了的那些补回来。
钟离将罗裙裙摆挽起,在腰间打了个结,顺着竹阶慢慢往上爬。若是这一幕被采一见到,定要斥她不够端庄。
不过十多级的竹阶已有一人多高,钟离向下瞥了一眼,立刻不敢再看,硬着头皮爬上树枝去寻二人,心中暗暗后悔,若是摔下去估计很疼……
这棵桃花树王长得高大,却不知为何到了上方竟找不到几根粗壮的树枝,钟离费劲力气才寻了一处较为平坦的结实枝干上歇息,见莺儿和苏婵皆在专心摘花,便自顾自赏起了美景。
此处视野与树下全然不同,片片桃林此起彼伏,宛若一大团粉色云层,伴着雾气,仙仙袅袅。
钟离所在的位置距红墙极近,北院内的情形尽入眼中,里头房屋与南院风格迥异,精巧细腻,蕴着浓浓的书卷之气。可素雅得过了头,难免有些酸腐迂回之感。
钟离视线流转,突然瞧见红墙南侧坐落着一所安静的院落,里面的房屋瞧着有些眼熟,却是那间落了锁的覃翠轩。
方才被桃花树所遮挡,钟离并未留意,此时再看,自己所坐的这根树枝竟延伸到了覃翠轩墙内。
此处应是覃翠轩的后院,院内悄然无声,但是收拾得极为干净,显然有人特意吩咐过。
院内种了不少柳树,柳絮在春日的细风下尽情纷飞。
钟离正细细查看,忽然被院中假山后方一片黑色衣角所吸引,不由微微前倾想要看个究竟。
不料就在此时,肩头传来一阵剧痛,钟离被人从后方重重推了一下,失了平稳,慌乱间竟是从枝头直直跌落,向着覃翠轩的后院摔去。
“啊……”从高处落下,钟离轻呼出声,紧紧闭着眼眸不知所措。
可意料中的疼痛并未传来,极速下坠的感觉骤停,钟离落入一个坚硬的怀抱,淡淡的甜腻气味萦绕鼻尖。
猝然睁眼,一张陌生的面孔距自己不过方寸,眉目浅淡,脸颊消瘦,正含着贪婪的笑意,虎视眈眈。
“你快放开我!”钟离剧烈挣扎,男子似是没料到她反应如此激烈,一不留神让她挣脱了桎梏。
钟离慌乱无比,匆忙跑到桃花树下向着墙外呼救:“莺儿,苏婵,救命!”骆府中遍布暗卫,发生如此大的事情竟是未有人出面,钟离一时没想到其中关节,便躲避男子的追赶边对天空大喊:“骆以呈!救命!”
可惜女子体力终是抵不过成年男子,顺着红墙追赶了一段后,男子一把抓住钟离的手臂,想将其再次拥入怀中,双目赤红地对她上下其手。
钟离躲闪间被扑倒在地,右脚被男子抓住,不停向前挣扎,无意间看见墙角一处缺口,冒着淡淡青烟,这才发觉男子身上甜腻的气味,正是从此处而来,至于作用,不言而喻。
此时男子已经将她鞋袜褪去,消瘦的手掌青筋爆起,慢慢爬上她的小腿。
肌肤相触,体内阵阵热浪翻涌而起,钟离心下凉了大半,用力抓着地上的青砖向前爬,脆弱的指甲盖很快断裂,鲜血淋漓。
脑中神智逐渐失了清明,钟离情急之下从怀中取出玉瓶,放在鼻下用力吸闻,却也因此被追上的男子压在身下。
“俏娘子,快让哥哥好生疼疼。”男子恍若失了耐性,徒手便要将钟离的衣衫撕去,却在此时突然嘶吼一声,捂着右腿在地上翻滚。
钟离头上的步摇赫然插在男子的右腿上,她沿着墙挪动到近旁一间窄小的屋内,余光瞥见案几上摆着一块木牌,刻着模糊的字迹,以及香炉两只。
关上门后漆黑一片,情急之下躲到一处角落,按耐剧烈跳动的心脏,屏住呼吸。
“哐当”一声,门被大力踢开,男子狂暴的声音传来:“臭娘们儿,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你!”
他跌跌撞撞走近,很快找到钟离的位置,大力掌风甩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钟离的脸被重重拍向一旁,整个人朝案几摔去,将几上数个瓷缸悉数带到地上,裂了粉碎。
瓷缸内似乎盛了不少的陈酒,一时屋内酒意弥漫,香浓醇厚。
钟离狼狈地摔在地上,嘴角渗出丝丝血迹,与脸上的眼泪混在一处,极为不堪。
恍然间竟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脑海中尘封的记忆呼之欲出。
就在此时,外院传来凌厉的脚步声,不过眨眼间,身披飞鱼服的萧鹤率先迈入屋内,看清情形后,眉头深深皱起。
钟离眼前愈发迷糊,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瓷瓶,只隐约看见一双用金线绣了祥云的黑色缎靴,朝自己一步一步,极为坚定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