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辱(1 / 2)

春雨洗去了冬日的残迹,留下一副草长莺飞,绿杨青烟的浮华,在如此时日,一切负面都成了罪孽。

在将骆府地形图送至姜浔手上后,未再收到过姜浔消息,可采一依旧尽职尽责地百般催促钟离继续行事。

敷衍已然不管用,钟离正带着莺儿和苏蝉在桃花林内摘取新鲜桃花,届时与蒸熟的糯米一同置于密封的器皿内发酵,等上一夜便能做出春日独有的桃花酿。

如此给骆以呈送去,便多了些心意,还能留下点自己解馋。

“夫人,蝉蝉,你们瞧,得摘这样的,将外面的花瓣剥去,里头留下的汁水最为充沛,花味也最浓。”莺儿挽着两个大竹篓,兴致浓厚地教钟离和苏婵。

今日一早听钟离和采一在商量献酒之事,她便提出这一计,桃花易败,一年唯有春季能酿此酒。

骆以呈喝惯了陈年烈酒,偶尔尝尝清甜的桃花酿,不定会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这个想法受到了采一的大力支持,二话不说便跑去后厨准备糯米,钟离几人则在花林摘了一上午的桃花。

苏婵摘得认真,依着莺儿的指导示一朵一朵挑选最娇嫩的花骨朵儿,小心翼翼摘下,没多久便蓄了满满一篮筐。

“蝉蝉咱们多摘些,到时候多余的还可以做桃花糕,桃花酥,桃花渍梅,好多好多好吃的。”莺儿的一双大眼今日似乎格外亮,如同漆黑夜幕中的星星,闪烁不定,“这样,不若咱们比比,谁摘得更多!”

莺儿性情欢脱,得知苏蝉是个哑女,非但没有对其排斥,反倒总是拉着她说话。

苏蝉被她的情绪所染,擦了擦额间薄汗,继续埋头苦干了起来。

钟离没多久便觉疲乏,自顾找了一处松软的干草席地而坐,瞧着二人,嘴角跟着翘起。

银铃般的的笑声穿过根根树枝透向空中,恍然间见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冲天辫,跟在一名清隽儒雅的男子身后,边跑边喊道:“爹爹,等等我!”

小女孩身着粉衣,努力迈着小短腿在层层叠叠的桃花林中穿梭。

“离儿再跑快些。”男子腿间步伐放慢,眉间溢满温柔,“追上爹爹就给离儿骑大马。”

女孩跑累了,闻言一屁股坐在地上,竟是大哭了起来:“爹爹坏,我要骑大马,骑大马,呜……”

男子见状立即慌了神,几步来到女孩身边将其一把抱起,刚要细哄却瞧见了小人儿狡黠的笑意。

女孩脸上丝毫不见泪珠,见男子上当,发出一串黄莺般的笑声,“爹爹笨,该罚!”

男子不以为意,反倒将女孩举过头顶,骄傲道:“是我的离儿太聪明,爹爹认输,爹爹给离儿骑大马。”

随即便让女孩坐在自己肩头,摘下一株最娇艳的桃花交到小手上,为她呈现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

“夫人,夫人?”

钟离睁开眼,见莺儿着急地看着自己,才惊觉自己竟不知不觉昏迷了过去,面前桃花林依旧旖旎多姿,如梦如画。

苏婵取来清水给钟离服下,见她缓过了神,便蹲到地上捡满地桃花。

原是方才惊慌之下丢了手中篮筐,一早上的成果毁于一旦。

莺儿可惜道:“蝉蝉,这些都没用了,不过我先前几回摘花时,瞧见那边有颗桃花树,长得枝繁茂盛,结的花骨朵也是个顶个的大,我再去摘些就成,你先带夫人回去歇息吧。”

苏婵乖巧地点了点头,垂下眼遮去其中的黯然。

方才不过半日,却是她从未体验过的轻快肆意。

“我已无大碍,今日天气甚好,就这么回去可惜了,我和你们一道去瞧瞧吧。”钟离拉起苏婵的手,往莺儿所指之处走去。

骆府这片桃花林极大,从月韵轩内院一直蔓延到南院与北院交界处,钟离走得气喘不已,脚下弓鞋都沾上了泥,正欲休息,但听跑在前方的莺儿道:“马上到了,就在前面。”

钟离抬目望去,隐隐已经可见桃花林背后,黄色琉璃瓦覆顶的墙垣,正是骆府南北院之间相隔的红墙。

距红墙不到一丈处,一颗比周围同类高出一倍的桃花树蓬勃生长,其冠广而平展,树枝都异常粗壮,挂满一簇簇淡粉色的花朵,煞是好看。

莺儿大力地向二人挥手:“夫人,蝉蝉快来,这里的花儿真好看!”

丝滑的暖风不知从何处带来一缕一缕柳絮,绕在鼻尖惹人发痒。

树下的钟离不由犯了愁,这颗桃花树王约有三人立直那么高,花朵悉数长在枝头,只能遥遥看见却是够不着。

莺儿挠了挠头,提议道:“我会爬树,要不夫人和蝉蝉在下面等我,我上去摘。”

走了这么些会儿,到头来若只能在一旁看着难免可惜,钟离扫了一眼四周,见此地荒僻,不见任何侍女小厮,对苏蝉道:“左右无人,蝉儿不若去找把竹阶,你我也上去体验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