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筝蓦地一笑:“所以你是觉得,我该做那舍生取义之人?”
宣生盯着她:“江老板道缘匪浅,根骨不凡,可愿随我二人一起,将那人的真面目大白于天下?”
“天师府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江怀筝懒懒道,“我可不想白白去送死。”
“若三界起战,你亦脱身不得。”
“嗯,我只要护好这一巷子的人就好。”江怀筝淡淡道,“我不是什么心怀天下之人,旁人生死与我何干?”
“况且,你摸着你的良心想想,你,宣生,是为了什么要跟天师府作对?”江怀筝伸出手指在宣生胸膛上轻轻戳着,“你啊,不也是为着私仇吗?”
宣生目光落在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心底却泛起酸涩。
但他很清楚,江怀筝绝非是她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
她心里,从来不是仅仅装着熟识之人,否则她也不会将濒死的他带回铺子,费心救治。
宣生握住江怀筝戳在他胸口的不安分的手,涩声道:“我这份私仇,你可愿帮衬一二?”
江怀筝感受到宣生的手在发颤。
这家伙,今日把心头伤疤尽数剖开,果然也快要撑不住了吗。
然而江怀筝只是叹口气,反握住宣生的手,送回他身侧,还颇为贴心地拍了拍:“你有你的仇要报,秦执有他的道要守,我呢也有我的日子要过,咱们莫要互相为难,可好?”
话音刚落,栀南哼着歌回来了。
她提着鱼和菜,有些摸不着头脑:“谁要为难你啊?”
江怀筝笑嘻嘻道:“秦道长伤都没好,一定要跑出去捉妖,你说这不是让我为难嘛!”
莫名其妙被泼一身脏水,秦执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
“咦?”栀南把鱼和菜放在桌上,眼睛却瞥见桌下扔着一个物件,便蹲下身去捡。
她拿在手里,愣了愣才道:“……好漂亮,这是你们谁的?”
江怀筝看向秦执:“他的。”
秦执道:“你若喜欢,拿着便是。”
栀南收起来:“谢谢道长。”
江怀筝瞥见她衣角处似乎有几点血迹,顿时起疑:“栀南小妖,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栀南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噢,我在西市碰见厉鬼杀人了!”
“所以你这衣角上的血也是凑热闹的时候溅上去的?”
栀南撩起衣角,随意搓了搓:“啊,居然溅上去了……当时那男人就倒在我脚边,可刺激了。”
秦执问道:“怎么回事?”
栀南放下衣角,清了清嗓子:“我跟你们说啊,当时我正在挑鱼,忽然就觉得背后刮起一阵阴风,凉飕飕的。我转头一看,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都被阴风卷得飞上天啦!”
“我吓得连忙蹲下,然后就看见阴风中显出一个女子的模样来,是她的手掐在那胖子脖子上把他带上天的!”
江怀筝适时问道:“那你这衣角上……”
栀南缓了口气道:“周围人到处跑,就我和卖鱼的阿婆两人蹲在篷下瑟瑟发抖,前面有好大一片空地,那厉鬼就唰——一下削掉胖子的脑袋,扔到我和阿婆眼前了!”
江怀筝惊了:“这么狠?”
“对啊!把阿婆当场就吓晕过去了!我在那儿守着等天师府的道长过来才敢走!”栀南重又讲了一遍,后知后觉地有些惊魂未定,还不忘补充一句,“我把铜板塞到阿婆身上了,没有白拿人家的鱼。”
“厉鬼呢,捉到了吗?”
栀南摇摇头:“没有,厉鬼是个姑娘模样,漂漂亮亮的,也不知道和那胖子有什么过节,当街斩首哇!”
秦执当机立断:“我去看看。”
“诶——”江怀筝拽住他,“你伤还没好完全,且在这待着,我去。”
宣生起身:“我跟你一起。”
江怀筝看他两眼,没说话,径直出门。
宣生知她这是默许,便快步跟上,同她并肩而行。
栀南想起刚买回来的鱼,跑到门口对着渐渐远去的两人的背影喊道:“你们都走了,午饭谁来烧啊——”
无人回应。
她转身走到秦执面前,破难为情地问道:“道长,你会吗?”
秦执指尖捏起一团小火苗:“我会生火。”
栀南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苦哈哈地盼着两人能早点回来。
*
快到西市时,江怀筝远远看见几名天师府道士在那边,用胳膊肘戳戳身旁的宣生:“你不怕碰上张悯年啊?”
宣生眼睛看着前面:“不怕。”
江怀筝撇撇嘴:“真的假的……”
话没说完,她蓦地嗅到一丝危险气息,其矛头正指向身侧的宣生。
不会吧,真被她说中了?
江怀筝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