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章
另一边。
赵女医领了赏钱后并未直接去见福晋乌拉那拉氏,而是翌日给乌拉那拉氏请平安脉时再去的正院。
乌拉那拉氏嫁给四爷已二十余年,早些年替四爷生下一子弘晖,可惜八岁那年夭折,当年的她伤心欲绝。
乌拉那拉氏之所以得皇上选中赐给四爷为嫡福晋,只因乌拉那拉氏性子沉稳娴静,与四爷脾性相仿,可皇上忘了,越是性子相近的人,凑在一起就越是碰撞不出火花来。
想当年弘晖尚在时,他们夫妻两人还能说上几句话,如今四爷很少到正院来,就算来了,也只是说些正事,不像夫妻,倒更像上峰与下属。乌拉那拉氏原就比四爷大上两岁,如今面上满是疲色,伸出手,任由着赵女医给自己把脉,自己则坐在炕上打盹。
“福晋,您的脉象不大好,想必是因近来操持三阿哥亲事的缘故。“赵女医看到乌拉那拉氏这般模样,不由想到了自己那可怜的母亲,操持了一辈子,辛苦了一辈子,直到她父亲死了,一大把年纪却还在荆州管着赵家的琐事,“我先给你开些养气凝神的方子吧,您先喝上三日,等着三阿哥大婚之后,我再过来给您看看。”
几日未见,她只觉得乌拉那拉氏头上的银丝又多了几根,不由劝道:“您虽是雍亲王王妃,但王府中却养着那么多人,一些小事您何必亲历亲为?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事。”
“偌大个王府,也只有你真心为我考虑。"乌拉那拉氏这才睁开眼,苦笑一声道,“王爷也好,还是旁人也罢,都只关心弘时的亲事筹备的如何,关心明日的宴席会不会出差错。”
说着,她摆摆手道:“罢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你母亲身子如何?那些人参可送回荆州去了?”
赵女医一一作答。
说起来,她也不懂自己母亲是怎么想的,明明她父亲回到荆州后对她们母女两人并不好,当她提出要带她母亲来京城,为她母亲置办一方小院子时,她母亲却拒绝了,直说自己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不仅如此,她母亲更时常说自己无用,没能替赵家留个嫡子。赵女医曾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可惜那哥哥在回到荆州老家后,偷偷去河里游水淹死了,从那之后,她父亲就开始胡乱纳妾起来。所以她每次看到乌拉那拉氏,就会想到自己的母亲,她既可怜母亲,却又嫌弃母亲太过窝囊。
乌拉那拉氏从前虽未听赵女医说起过家中这些琐碎之事,却一早派人调查了清楚,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像赵女医这般性子的人,乌拉那拉氏想着自己不过略施些小恩小惠,就能叫她对自己忠心耿耿。
“我虽及不上年氏财大气粗,但我膝下无子,想必弘时也瞧不上我这点家底,你母亲若缺什么少什么,你莫要客气,只管与我开口,说起来,她也与我一样是个可怜人。”
“对了,我听说你昨日去给年氏诊脉了?她的脉象如何?”就算乌拉那拉氏不问,赵女医也是准备开口的:“年侧福晋本就身子虚弱,如今情况虽不算太坏,可照这般下去,只怕以后侥幸生下孩子,那孩子也活不长的。”
“叫我说,这年侧福晋未免也太不将您放在眼里了,有孕这样大的事,竟还藏着掖着,难不成以为自己是得皇上赐婚的侧福晋,就能与您平起平坐?说白了,她也不过是个妾罢了…
乌拉那拉氏这才脸色稍霁。
等着赵女医离开正院时,不远处的榕树下有个小丫鬟正偷偷看着她呢。一刻钟后,年珠就知晓了此事,虽说她未能得知赵女医到底与乌拉那拉氏说了些什么,但赵女医有点像朱太医,一向是喜怒皆形于色,当她听说小丫鬟说赵女医走出正院时面带哀戚之色时,隐约也能猜到赵女医她们两人说了些什么。等到了傍晚时,年珠前去正院给乌拉那拉氏送果子时,瞧见乌拉那拉氏疲惫的面色中透着几分轻松,是愈发笃定。
年珠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接过聂乳母手中的竹篮,道:“福晋姑姑,这是阿玛从四川送来的一些蔬菜,京城并不常见,姑姑想着您向来喜素,所以专程要我给您送来了些。”
她不得不承认,年羹尧真是吃货中的吃货,竞差人从四川送来了嫩胡豆、折耳根、冬寒菜等素菜,从四川至京城,路途遥远不说,一路上更是几次经过书寒之地,想必这些菜定会被冻坏大半,偏偏最后呈现到她手上的蔬菜是又鲜又嫩,可想而知一路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这一刻,她懂得了为何一众皇阿哥为何纷纷要争夺皇位,连年羹尧这个一品大员生活都如此奢靡,皇上身为九五之尊,只要他想,要什么没有?就算是皇上想要天上的星星,也多的是人想办法。
“你们姑侄两人有心了。“乌拉那拉氏语气中带着几分和缓,看着那一篮子嫩油油的青菜,道,“想必是你阿玛念及你姑姑有孕胃口不如从前,所以想叫她多吃些东西,如此说来,我倒是沾了你姑姑的光。”“福晋姑姑您这话说的就未免太见外了些。"年珠的神色是一如从前,道,“自姑姑回王府之后,您又是差人给姑姑送血燕,又是差人送雪莲的,恨不得将您库房的好东西都给姑姑送去,姑姑得了好东西想着您不是应该的吗?”她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