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薛军的前程(1)(1 / 2)

沉淮收服丈母娘的速度震惊众人,连苏芽也没料到他有如此行动力。

难道颜氏在他面前便真如透明的一般?

“哪儿就有那般厉害了?我是一夜没睡,想了十套法子,做好了一套不行换一套的准备,”沉淮饭后悄悄地跟苏芽坦白,“怎知上天厚待我,这第一套法子就讨了丈母娘的欢心,可见咱俩姻缘天注定。”

苏芽新奇地看着沉淮的乖巧模样,绕着他转了一圈,将这厮细细打量:如今两人关系又进一层,她怎么反而更加看不懂他了?真有这等憨厚吗?

沉淮笑眯眯地任她看,“昨夜未曾休息,风采稍有不如,想是倍增楚楚可怜之态?”

“啧啧,”苏芽摇头叹道:“我原不知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今日见识了。”

沉淮抬手屈指,十分顺手地在她头上轻轻一敲,“今日漕督宴请,我要过去一趟,你在家乖乖养伤,不要再乱跑了。”

苏芽躲闪不及,被敲个正着,凶狠地冲他皱了皱鼻子,“你管不着。”

“乖一点儿,”沉淮满眼爱怜,彷佛在看只小猫,“把伤养好了,下回再想去哪里,我带你大大方方地去看。”

“我今日想去看看袁大哥,”苏芽想到袁驭涛在理刑大堂上的作为,不觉微皱了眉头,“他在堂上作证,说将水雷交给了漕兵,我担心他会被曹开河为难。”

“水雷不该交给漕兵吗?”

苏芽一愣,“什么意思?”

“运河疏浚,历来就是由河道率漕兵完成,水雷不交给漕兵,难道要交给衙役?”

苏芽愣愣地将沉淮的话在心头过了一遍,隐约悟到些什么,又觉得难以置信,“既如此,曹开河当时慌什么?”

“曹开河慌了吗?”沉淮冷笑道:“邱奈成在老赵头那里做了局,也不会让曹开河慌,赖国金自会为他顶上。”

“你的意思是说,”苏芽细细回想,“他真正顾虑的是锦衣卫?”

沉淮但笑不语,等她自己剖析。

“理刑先前只打了赖国金十棍,还是寻了个不敬的名头,这是顾虑着还没将曹开河压制住,所以不敢用酷刑?”

苏芽眼睛亮闪闪的,将此当作学习,认认真真地仔细分析,“所以这是你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后来才会安排了真真假假的连环计,到最后,还是借着锦衣卫的手,敲开了赖国金的嘴——曹开河慌的是锦衣卫?”

“那你再想想,他为何怕锦衣卫?”沉淮手指敲了敲桌面,沉迷于推理的少女不觉有异,十分顺手地给他斟上热茶,嗯,这茶,真香。

“这你却难不倒我,”苏芽笑眯眯地,“那个锦衣卫在堂上说了,他从广西来,明摆着是赵庆害你的事情败露了……咦,难道你才是幕后黑手?”

“正邪分明,‘黑手’俩字哪能随便用?”沉淮抬手又要敲她,高峻急匆匆地进来了。

苏芽立刻站直了,抬手在鬓边摸了摸,瞬间又在心中奚落自己:这是啥动作?他们又没有做什么!

貌似撞破了好事,高峻后知后觉,站在门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出门去重新再来一趟。

“何事?”沉淮若无其事。

“公子,淮安镇守太监李正来了,”高峻看了看苏芽,补上后半句,“带着薛军。”

“薛军?”苏芽惊讶,薛军怎么会和李正在一起?

“还真是个不省心的,”沉淮沉沉一笑,也不知道是说谁,却转向苏芽道:“正堂后面有个隔间,你去将你娘和刘先生都带过去,无事不要出动静。”

看来沉淮也是判断李正为刘三点而来,苏芽没有废话,转身出去了。

李正五十余岁,面白无须,未语先笑,一眼望去,和气得不行,完全没有宦官应有的横行之气。

他见面先道叨扰,言道:“日前不知沉大人的身份,更不知道苏家小院受你照应,因而多有冒犯,今日我是赔罪来的。”

说着,李正便拿眼紧盯着沉淮。

由来清流最看不起内臣,多有见面不闻声、闻声不回应之况,这私宅又是沉淮刻意避居的所在,今日他却直接登门来,话说的好听,姿态却实在算不得怎么友好。

沉淮少年成名,还半道认了皇亲,此后又洒脱离京,颇有视荣华如粪土之态,备受清流推崇,今日便是露个清高冷脸才是意料之中。

太监本是皇家奴才,最是善于察言观色的,如今李正虽是淮安地头蛇、漕兵皇上皇,却全赖皇帝的信赖才得此富贵。如今远离了皇宫,自然绝不会为自己埋雷,是以今日却不敢对沉淮拿起架子,该做的事情要做,却将话说得格外好听。

此后是礼是兵,只在应对之中,李正盯着沉淮,又是揣摩又是期待,全看沉淮怎么回应。

“公公何出此言?”沉淮彷佛全然不知他心中盘算,拱手笑道:“你镇守淮安,诸事繁忙,今日竟肯亲自登门,是沉某有失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