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异热,被镇压住了。
到家了。
垂泪菩萨立在门口,对着他笑。
院子里躺着一团脏兮兮、黑乎乎的烂肉,是恶狗。它口中低声呜咽,声音像小奶猫一样越来越小,回荡在风里。
它曾张开獠牙,恶狠狠地扑向外人。
外人一脚踢断它的脊椎骨,它重重地滚落在地拖行数米,只有一层皮兜着破败的身体。
因为没有伤到内脏,所以它不会立即死,但它注定救不活。
殷长衍放下绳子,上前两步将恶狗抱在怀里,然后抖着手环上它的脖子。
稍微一使劲儿,发出“咔嚓”一声,助它解脱。
大门敞开,半扇门掉落。
另外一扇门上,吴锁被长戟穿胸,高高地钉死在上头。
楼梯。
底部有一滩血,还在滴滴答答,一道粗长的血痕蜿蜒往上。
褚行万剑穿身,像刺猬一样被扎在楼梯三分之二处。
他曾以跪爬的姿势向上爬了数个台阶,拼劲最后一口气去救房间里的王唯一。
屋里。
桌凳床铺都从窗户扔了出去。
地面清空,布置成祭台,上头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中心处,百家被盖着一团凸起,像是遮掩一二作恶者那丧尽天良的行径。
殷长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
他掀开百家被,娘子躺在底下,脸色发白双眸紧闭,早没了气息。
高耸的肚子变得冰凉,即将出世的孩子胎死腹中。
殷长衍拿出贴身存放的牡丹肚兜和漂亮的抹额,五指渐渐收紧。
心口像有人拿锤子把粗钉子往进打,憋得慌,闷闷的,不疼。但是很慌,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抱起王唯一,跑到垂泪菩萨面前跪下。
往日不信神佛的人,在这短短的一段路中求遍漫天神佛。
“垂泪菩萨,求你大发慈悲,救一救唯一。只要我能再看见她,与她一起生活,我什么都肯做,我什么都能做。求你了,求你救一救我。”
垂泪菩萨那张泥做的脸上,笑容咧到耳根,诡异又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