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张灯结彩, 行人摩肩接踵,小孩子玩闹,举着糖葫芦、冬瓜糖到处乱跑。
王唯一在一个摊子上停了下来。每年送神祭都会出烟花形状的饰品, 小到戒指,大到发簪。大街上十个女人有八个都在戴。
每一年的烟花发簪她都有收集, 放在一个红木盒子里。
哇,真好看。银子做烟花部分,闪耀又亮眼。
“夫人, 需要什么。这一款烟花发簪卖得最好, 要不要带一支走?”
“多少钱?”王唯一拿发簪往头上比划。
“二钱银子。”摊贩搓了搓手, 笑嘻嘻道。
“太贵了, 这样吧、”王唯一又拿了一个烟花手环, “两个一起, 二钱银子。”
“你也太会砍价了,行行行。”
殷长衍看着她把长长的发簪对准发髻推了进去, 这东西真的不会扎到头皮吗?
王唯一侧头,摇了一下脖子让烟花晃起来,“好看吗?”
挺亮的, 烟花发簪他没什么感觉,但是她眉眼弯起的样子很好看, “好看。”
“伸手。”
殷长衍很听话,然后左腕被套了一个冰凉的手环。
“跟我的是一对。”王唯一说。
殷长衍指腹摸上烟花纹路,抿唇笑。烟花看久了也挺美的。
前面有一个卖冬瓜糖的摊子,大人小孩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王唯一兴冲冲跑过去, “老板, 我要三罐冬瓜糖。”
“好嘞, 领还是买?买的话十文钱一罐。”
摊主周围摆了很多涂了煤灰的画框, 只要客人将自己的笑脸印上去,就能不要钱领一罐。
早上出门前她这张脸收拾了好久,舍不得沾煤灰。而且殷长衍轮椅推不进人这么挤的地方。
“买,三十文钱,老板看好了。”
“成。”
殷长衍从王唯一一头扎进人群就开始担忧。
等了一会儿。
哦,出来了。艰难地把自己从人群中拔出来。
衣服皱了些,烟花簪子歪了,眉心点好的花钿都被蹭糊了一小半。
那里有什么吸引她的,她连肚子都不顾了。
王唯一扶着肚子走过来,弯眉笑得爽朗,“殷长衍,张手。”
手心多了一个沉甸甸的罐子。这是、冬瓜糖?!
“你脸上什么表情?前天不是很喜欢冬瓜糖么,这么快就换了?”王唯一有点儿拿捏不准,她没买对么。
殷长衍听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心头无比轻快,“没换。喜欢,特别喜欢。”
“哈哈,下次还给你买。”王唯一把另一罐子给剑堂弟子,“师兄,这一份是你的。”
“我不要,甜的齁喉咙。”剑堂弟子头摇成拨浪鼓。
王唯一怀孕六个月,特别容易饿,每隔一个时辰嘴巴里就得有点儿东西。在街道逛了一早上,肚子空空。
“我要吃馄饨,找个饭摊坐下来吧。”王唯一问剑堂弟子,“师兄,你想吃什么?”
“饺子,多放辣椒多放醋。”剑堂弟子咽了咽口水。李师兄规矩多,不叫吃外食,天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出来吃饭。
不知道殷长衍缺不缺专门推轮椅的,他永远有空。
殷长衍说:“八宝粥就行。”
“好。”
王唯一找了个干净的小摊子,点好单,坐等饭端上来,“殷长衍,今天卫师兄还要换药吗?”
“他不来。这两天医堂很忙,说是很多人开始记性不好。”
“带药了吗?吃完饭找个客栈,我帮你换。”
一些难以启齿的地方也有伤口,殷长衍下意识拒绝。
剑堂弟子探过头,“我帮你换。”
“......还是唯一来吧。”
小厮把饺子、馄饨端上桌。
殷长衍接过八宝粥,突然被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小男孩撞了一下手,热粥洒了孩子一个胳膊。
“对不住,没烫到吧......是你?”殷长衍惊讶一瞬。
神禾桥断的时候,小男孩给他送了一颗糖葫芦。
小男孩露出衣袖的部分通红,显然被烫得不轻。拧起眉头,瞪了一眼殷长衍,猛地推开他,跑走了。
王唯一吹了两下馄饨热气儿,咬下一口,“这不是红花节为你讲话的孩子吗?”
“粥烫到他,我刚想带他去上个药,他走远了。”
“走?他跑得比兔子都快。哈哈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人贩子。”王唯一吃完咸的,就想再来点儿酸的。
不远处有老奶奶在卖糖葫芦。
撑着桌子起身,边走边翻荷包,“我要三串糖葫芦。”
老奶奶在想事情,忧愁地皱着眉头,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