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江南,瓯江小镇。
此处虽说是镇,却是热闹非凡,因为迎着改革热潮的缘故,这里掀起了制造业“商业巨浪”。最早的贸易商人、民间银行、股份制企业都出自于瓯江,瓯江人可以说是那个年代最具有商业太头脑的人,商业巨浪导致本地大小工厂林立,只不过这些工厂生产的全都是假冒伪劣产品,与其他两个地方并称为全国三大制假中心。
已经快50岁的年良带着已经21岁的儿子年晗来瓯江已经一个月了,两人一路追随黑暗年良的足迹来到此处,却又因为无法确定黑暗年良如今的模样和身份而停下调查的脚步,暂时在一个皮鞋作坊内工作。
因为生产的都是假冒伪劣产品,所以,工作条件十分恶劣,就算在露天的院坝内,两人也得戴着双层口罩工作,否则会被那浓烈刺鼻的气味熏晕过去。
年良用刷子小心翼翼清洗着手上那双皮鞋,然后递给儿子年晗擦干补漆。年晗每次接过鞋子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看父亲一眼,等待着父亲开口。可一上午过去了,父亲都没有说一句话。
年晗终于忍不住问:“爸,我们还要在这里逗留多久?”
年良看了一眼年晗:“等我们找到那个人。”
年晗又问:“那什么时候可以找到那个人?”
“不知道,”年良干脆回答,“我现在感受不到那个人,只知道他应该在附近,气息还在,只是越来越弱。”
年晗放下手中的皮鞋:“昨晚你半夜出去,就是为了找那个人?”
年良看着年晗:“耐心点,如果不找到那家伙,后果不堪设想。”
年晗皱眉问:“找到之后呢?”
年良又道:“瓯江小镇过去几年中发生了数起少年失踪案,失踪没有任何结果,我怀疑他来这里也许与失踪案有关系。”
年晗疑惑:“爸,那个人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感兴趣?”
年良道:“和
我有关,因为我对失踪案感兴趣,你忘了吗?去年我们就听过关于那些失踪案的传言,说什么鬼怪作祟。”
年晗不耐烦道:“那找到那个人,你又会怎么做?杀了他?”
年良没回答年晗这个问题,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年良实际上知道,年晗并不是急着要有一个结果,他是不希望再走,因为21岁的他终于情窦初开,爱上了这家小作坊老板的女儿江安饶。而今天就是江安饶父亲江观南的五十岁生日,江安饶的计划是在今天将他们两人的恋情告诉给父亲,希望得到父亲的许可,以后就不用再与年晗躲躲藏藏。
年晗心里却是无比担心,除了担心江观南不会答应之外,还担心自己过段时间会与父亲年良离开继续追查那个人,那样的话,自己这辈子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江安饶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工头过来让所有人停工去食堂吃饭,因为老板生日的缘故,所以,中午敞开吃喝,下午也不用上班。工头的话引得现场工人们的阵阵欢呼。
年良收拾好一切,洗手后与年晗来到食堂,食堂分里外,外食堂是老板宴请亲戚宾客的地方,而里食堂就是厂子里工人吃饭的地方。别小看这个所谓的食堂,实际上也是瓯江镇有名的餐馆,当地人办红事都会选择在此地。
年晗走道两个食堂交汇的地方驻足,看着外食堂处与父亲江观南站在一起的江安饶,因为江安饶背对着他,所以,两人连简单的眼神交汇都做不到。年晗等待了一会儿后,只能来到父亲身边坐下。
年良坐在那皱眉看着桌上的那些佳肴,最瞩目的恐怕要数餐桌中间的那盆汤,那是一盆海鲜汤,汤不是重点,重点是汤上漂了一艘纸船,而那艘纸船则是用外币美刀折成的,寓意为“一帆风顺”。而在外食堂也有相同的汤,只不过在汤的周围还摆有一个铜盘,在铜盘内摆
着六块进口手表,寓为“略表心意”,这都是当地发财的老板在炫富的一种方式。
年良看着海鲜汤低声道:“才富了多久呀,就这么浪费显摆,几十年前,还饿死过不少人呢。”
年晗示意父亲不要再说了,因为这些话传到老板江观南耳中肯定会引起矛盾。而且,年晗很清楚父亲年良从心底是看不起江观南这类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暴发户。没错,在年良眼中,这些人就是暴发户,而不是踏踏实实做买卖的人。
不过,此时年良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里食堂内所摆的七张桌子的位置有点奇怪,并没有按照规律来摆,而是摆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形状。年良起身故意走到角落,装作去拿柜子上酒杯的模样踩着凳子又观察了一下,这一看不打紧,年良脸色大变,他放下酒杯后又走向外面,去观察了外食堂的摆设,在看到那些桌子的排列后年良赶紧返回年晗处,并低声道:“最近江家是不是来了什么人?奇怪的人?”
年晗一愣:“什么意思?”
年良又问:“类似算命的或者是风水先生阴阳师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