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平寇(六)(2 / 3)

一品名臣 南山有台 1723 字 4个月前

静一下,脑海中又是自己方才那副狠戾的失控模样。

自己说出口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满是锋利的刀刃,刀名为愧,反复在内心上屠戮着。

他怎么能变成这副模样?怎么仅仅因为嫉妒就对关饮江起了一瞬的杀心?手下擒着关饮江的时候,这种恶毒的念头陡然冒出,却将他自己吓得不轻。

他越想,越发急促不安,只觉自己心中仿佛诞了个心魔,只消须臾就能将他逼疯。

浓墨似的夜都未能将岳渊不安的心抚平,他怔怔望着窗外的白月光,片刻,抬起步伐直往李檀的房间而去。

李檀晚间跟同僚在品香楼吃饭,略沾了些酒。回府之后觉得乏累,一早就睡下了。婢女来伺候李檀安寝之时,在鹤文铜壶点上岳渊前些时日带回府的安神香,熏浓了帐子。

李檀睡得安稳,长久地无梦,只陷于汹涌的黑暗当中,难能转醒。

岳渊红着眼睛闯进来,耳畔阵阵轰鸣在进入房中的这一刻蓦地安静下来。

他突然回过神,放慢脚步,尝试着轻唤了几声李檀,不见他有回应。撩开帐子,馥郁的熏香弥漫过来,李檀正睡得熟。

岳渊愣愣地沿着床边坐下,单看着李檀沉静的睡颜,躁乱的心就已渐渐平复下来。

他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出了什么事,只有看到李檀才能安下心。也不是要李檀能帮他想什么法子,只要知道李檀在他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想起关饮江的质问,岳渊抚住心口,扪心自问,他最清楚自己的心意。

愤怒、委屈、羞愧、后悔,什么都有,堆在眼角,湿润一片。

“李檀,我我藏不住的”

关饮江已经看了出来,李檀会知道吗?他会不会看出来?倘若真叫他知道了,该怎么办?

岳渊不愿去想,他不敢有甚么奢望。奢望得多,失望来临之时总比平常更难以接受些。他一边怕疼,一边又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掏给李檀。

岳渊掀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窝进去,与李檀隔着距离。可他不晓得满足,酒意催得他目色模糊迷离,滚烫的吐息伴着馥郁的酒气萦绕在两人之间。

他轻悄悄地挪过去,捧住李檀的脸,再试着唤了他一声,仍不见他醒,便大胆地摄住他的唇。与前些次浅尝辄止地偷亲不同,他张口吮吸含弄着,放肆又温柔。

身体寸寸灼烧起来,岳渊忍得难受,出了一身热汗,碰过李檀的唇酥麻难耐,既痛苦又欢愉。

他张开手抱住李檀,渐渐用上力气,听他从模糊中呜咽一声,似乎极不舒服。岳渊却着魔一般死死抱住他,恨不得揉碎到骨血当中,不肯松手。

经几番折腾,怎能有不醒的道理?

李檀从睡意中朦胧挣扎,就见岳渊紧紧抱着他,滚烫的热泪淌到他的脖子里,竟是哭了的。李檀清醒不少,连忙要扯开岳渊,可岳渊怎么都不肯撒手,牛皮膏药一样贴着。

李檀刚醒,声音沙哑:“怎么了?”

岳渊仰起头,窝在李檀的颈间,唇有意地贴在他珠润的锁骨上。他下半身刻意与李檀保持着距离,不然李檀定会发现他藏在深处那些难填的欲壑。

岳渊刚跟在李檀身边那会儿还总怕黑,李檀常常带着他睡觉,晚间也多有肌肤相近之时。可他只当岳渊是个男孩子,从未在意过甚么,也没察觉到岳渊正尝着的这点甜头,一心只牵挂着他的眼泪。

岳渊一直掉眼泪,抱着李檀,也不肯说话。李檀心想可能是这孩子晚上又叫噩梦扰着了,也不再问,轻手拍着他的肩背,哄道:“好了,男子汉不许哭。我陪着你,别怕。”

“李檀”

李檀闭上眼睛,带着低低的睡意回答着:“恩,我一直在。”

李檀眉头紧皱,言语间痛心疾首,皆是叹惋。

见康峥海迟迟不作答,李檀行礼,鞠躬再拜:“现如今正是伯父回朝的大好时机,难道伯父当惯了黎州家翁,任凭世事如何,再也不管不问了么?”

康峥海端起半凉的茶碗,呡了口茶,沉声道:“老朽年纪大了,耳背眼瞎,又是个糊涂的,侯爷这话,老朽是真听不懂了。”

“侄儿不敢在康伯父藏言纳语,虽话中多有大不敬之意,但也请康伯父听侄儿一言。”

“哦?侯爷可以说来听听。”

李檀立身,道:“伯父应当也听说了,前不久皇上召景王谢容回京,侄儿私下想来恐祈国皇室有变”

康峥海将一盏茶重重地搁下,抬起眼皮来看向李檀。

李檀不畏不缩,腰杆挺得笔直笔直,不卑不亢道:“撇开侄儿与谢容的私人恩怨不谈,且看谢容此人,说他行事不足、怯懦有余就是口下留情了,虽在圣贤书上略有小见,在经国治世上却是一窍不通,这等人日后登上王位,那我祈国岂非到了式微之境?”

康峥海一听,仰头大笑。

他弯着一双灰色的眼睛看向李檀,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