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生性向来洒脱随意,觉得人生须臾得自在,太过拘束自己,枉过在人间走一遭。
人总是充满矛盾的,他一面温柔地想对待易碎的瓷器,另外一面却指甲深嵌进肉里,临风还没清醒过来,只是神色痛苦地紧锁着眉头。
要是按他往常的性子,这般没用的棋子,他早就让手下解决,抛尸喂狗,都随意。
这一次,他例外了。
他也有些意外,他也习惯了所有人听命于他,就算有抗争的,他稍施予手段,都能让对方痛苦地跪地求饶。
像临风这样子的抗争他却很少见。
金蛊是他培养了多年而成的,不知道眼前此人是有多大的意志,能抵挡的住蛊虫的驱使,甚至把控了动作。
他更佩服的他不屈服的意志,他指尖抚过伤口,带着血迹在唇瓣吮吸着。
虽然他的确是有着杀人的爱好,对于普通人的血液,他都觉得恶臭腥味重,眼前这人的血液,却像是泛着某种香味,引得他不由泛起好奇心,
尝起来,少许腥气,尝在嘴里让人觉得神奇,甚至有种香甜的感觉,像草莓般的味道。
不过他只是嗜血,没有喝人血的爱好,只是眼前的人,让他莫名的喜欢,喜欢到甚至血液都想一并喝下去。
他俯身□□着伤口,时时翻弄着伤口上的肉口,时时覆下,看着那人卷曲着身体,神情痛苦的样子,他才停了下来,他从没有过什么喜欢人的经历。
但是看着这人痛苦,他也跟着不舒服,所有他停下了。
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就喊了人。“润易,给他疗伤,胸口的,还有手腕的。”
“是,教主。”润易原本一直在门外候着,听到吩咐很快神色拘谨恭敬的进门,带着药箱,对金麟拘礼,很快走到床前视察情况。
润易有些意外,看得出手上的淤青,那种伤势他见过,他谨慎地看了一眼金麟的背影,那伤势显然是教主所为。
他心里有些意外,教主喜怒无常,也心狠手辣,一旦下了杀机,几乎都是定下死刑一般,九死一生。
顿时他对自己要救治的人浮上了好奇,不知道眼前这人有什么样的能耐,竟然能让教主这个嗜血如命,杀人狂魔一般存在的人,只动了杀机,却没下手了结。
金麟功夫了得只是背着身子坐着喝茶,也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息涌动,察觉润易停下动作,他神情有些不耐烦地出声道:“你愣着做什么,赶紧救人。”
润易一惊,像是狐狸被踩了尾巴,马上收起好奇的心思,手上飞快的动作起来,手上的伤势的确严重,不过只要用接板按住,功力修复,通了经络,修养些时间就能好。
胸口上伤势深进几许,伤口本身并不严重,只是这伤口一直出血不止,需要止血,也需要进补,补充血液。
润易很快将临风身上的伤势都撒好药粉,布条包裹好,等处理好了,才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他可是一直听着金麟在哼哼,别听只是一个语气词,都是在警告着。
一旦做不好,恐怕没小命的就是自己了。
润易也不敢多生出什么探寻的心思,只是安置好临风,跟金麟禀告了病情,待到对方首肯了,才退去给临风备药。
金麟走到了床前,俯身看着临风,只觉得越看越喜欢,他抚摩着那人的眼睑,心思却有些纠结。
他也说不清,看不懂自己的心思,五年前他也见过临风一面,当时只是出了逗弄的心思,调戏了下这小孩,对于他,也只有利用的心思。
对于一个棋子,作为教主,他根本不会投入太多心思,更不会去管对方的死活。
后面心里慢慢变化了,原本只是视察这孩子发展的情况,跟班景交涉的进度,在视察中,不经意间多了几分心思。
就好像自己种下了种子,亲眼看着他从小嫩芽一点点的长成参天大树,是这样心情的感慨。
后面母蛊的痛喊,他吩咐母蛊全力护住临风,使得他心里对于他多了一份关心的心思。
除了亲人,他从未这般关心过一个人。
这个人,看着是这样的脆弱,他也无意中去探查过几回,明明是那样的脆弱,脆弱地好像一捏就碎的人,意志却是这么顽强。
他还记得那一日,母蛊给他传来的消息,其实他完全可以随着痛意倒下,他还是顽强的压抑住痛意,他感觉到了,所以他让母蛊倾力帮助。
但是那样的情况下,自己都已经是自身难保了,还妄想多动一分,无疑是找死的行为,他也知道他的筋脉断了三根,他当时心情就很复杂。
如果作为棋子,这人已经是一枚废了的棋子,不值得他再多花心思,他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却呐喊着,快去,快去啊,不能,不能看着他这样子,怎么能看着这样的人变成一个废人。
那一晚,他捏碎了好几个瓷杯,捏的碎片嵌进肉里,渗出血迹,过了许久才压抑住自己想去救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