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若不是父皇叫木公公带走她,她就活生生被他折磨死了!
还有大婚那天夜里,他只顾着自己发泄,却让她差点再次死掉。
他还伙同平襄侯,给她下药,去宫里请旨要把她凌迟处死!
他都做了些什么!
爱……
他的确不配。
父皇说,“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她好,而不是占有她。烨儿,你跪在那御书房门外时,朕不答应你,不是看不上他侯府,是因为你那根本不是爱。”
“朕以为你能想明白。”
“……”
他也让父皇失望了。
如今这一步,自作自受。
他的身子,在寒风中踉跄了一下,浑身血都像是凝固了。
雪在身上落了一层,融化又结冰,他看着这茫茫的天空,如万箭穿心,“阿辞,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是想要赎罪。”
我想,尝尝你受的那些苦。
眼泪夹杂在风雪中,怎么流都流不干净。
他知道,他的阿辞不会再回头了。
将心比心,谁又能在被那样对待之后还回心转意呢?除非她没有心。
可那真的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啊,他如何舍得下!
手上的和离书,终究被塞进嘴巴里,吞了下去。
“阿辞……若本王死了,也留一个念想,可好?”
“可好?
”
闭眼的那一刻,他还能想起,他有个王妃,叫阿辞。
春花出来的时候,他满眼的泪,瞳孔一片死寂。
他知道,阿辞不会原谅他。
因此,也没报什么希望。
春花看着他半晌,道,“王爷,你回去吧。你这样跪着,天寒地冻,若是真的死在冰心居外头,你是想要我们家殿下死吗?”
已经没有办法挽回的事情,他何必纠缠。
“本王没有。”
男人回神,嗓音哑得厉害,嘶声道,“本王已经立下遗嘱,我若死了,任何人不得追究大公主殿下,是本王咎由自取。”
他说着,抬起冻僵的胳膊,把一张纸递到了春花面前。
原本,是一道遗嘱,一道和离书的。
可和离……
他真的做不到。
他闭了闭眼,双手颤抖着。
春花打量着他,叹了口气,“奴婢好言相劝,您怎么就听不进去?王爷,想想太后娘娘和皇上吧,您是沧元的皇子,不是那台上的戏子。”
“事到如今,您也应该去回归朝堂,也应该放了我家殿下了。”
“……”
萧烨张了张嘴,低头不语。
他放不下。
春花只好道,“王爷,您希望我们家殿下被您蹉跎致死吗?”
萧烨脊背倏地一僵,摇头,“没有,本王没
想过。”
和往常相比,他身上毫无锋芒,显得小心翼翼。
春花按住了眉心,“那你到底想如何?”
“我想……见阿辞一面。”话说到最后,几乎带了哭腔,“让我见她一面吧。”
哪怕,亲口跟她说声对不起。
里面传来了曲笛声,和之前在清华阁外面传来的一模一样,恍恍惚惚的,他感觉自己心头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抹去。
原本,减轻痛苦是人人求之不得的,可现在他却恨不得捂住耳朵!
这笛声,是池华的。
那个男人抢走了他的阿辞,在治愈阿辞的心,他的阿辞在理他远去,头也不回。
一如当初她声声泣血,哭喊着“阿烨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时,他拥着楚宁再无回首一般。
多么决绝?
可他当时却没觉得。
父皇说他的爱不是爱,是自私。
他不敢承认,却在这一切都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才明白当初的自己有多残酷。
他的身子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就这样死掉,也算是一种赎罪。
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恍惚的,听见自己的心说,“池华,照顾好阿辞,照顾好阿辞……”
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滚落,他一头栽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王爷!”
春花吓一跳,
赶忙上前试图把人扶起来,但他的身子已经冻僵了,跟个冰棍似的,她一个人根本没办法。
“殿下!殿下!”
春花飞快冲进去,急道,“殿下,逍王栽倒在了雪地上,浑身僵硬,是不是要死了?您快去看看啊!”
事情哪有萧烨说的那么简单?
他要真的死了,皇上还会那样喜欢楚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