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未班师回朝,圣旨先至。
三皇子齐珏狼子野心,集结营内兵力勾结外蛮,意图坑杀圣上,依律当斩。虽祸不及家眷,但其罪难恕,圣上仁慈特许府内家眷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
从昨夜起,三皇子府上一众莺莺燕燕便被圈禁,外人轻易不得入。
灵若得到消息已是翌日午后,握着粉釉瓷勺的指尖顿了顿。
“好啊,让她前些日子还到处结交命妇,如今树倒猢狲散也无人搭理她。”云归想起她做的事便无法原谅她,如今听得她自食恶果心头畅快。
灵若搅动瓜纹粉底的小瓷碗里头卤梅水,裹了糖霜在碗底翻腾。
圈禁流放三千里,她垂眸掩下了眸中所思。
不知向来疼爱她的衡阳侯知道了爱女落到如此境地会如何周旋。
她为表关心,书了一封回府。
便不再将心思放于此事。
她不会去落井下石,袖手旁观已是她最大的宽容。
随着日子一日一□□近,灵若胎相渐稳,只是尚不满三月的腹部仍不显怀。
江沫痕来信,不日便归。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刚嫁入府便分开这般久,一时心头竟也有些恍惚。
来不及思虑心头所想,院门内小丫鬟禀报江嬷嬷又来了。
不用说定是江老夫人又寻她有事,多半是伴个接风宴要请何人,菜品要如何安排。
七七八八零碎事情都要掰碎了揉细了一样一样说与她听。
还得加上她自以为妙诀的计策又不能出错贻笑大方。
灵若有孕,晨昏定省的规矩倒是免了,江嬷嬷见到人不再阴沉沉但依旧面无表情。
她被人请了进来,恭敬行礼:“夫人,老夫人请您去静音堂一趟,商量大公子回来一应事宜。”
放下小碗中未用完的卤梅水,灵若拿过一方白帕擦拭指尖,抬眼看了她后声音柔婉道:“待会儿便去,嬷嬷过来一趟辛苦了。”
三个月转瞬即逝,燥热的天气已渐趋转凉。清笳从梨花木衣柜里捧出一件梅花素锦外裳披在灵若身上,系紧前边儿丝绦。
到了静音堂,一樽鎏金香炉袅袅飘着青烟,赤金的炉壁晃人眼。
江老夫人缩在垫满软垫的椅子里,抬眼看见来人,懒洋洋道:“灵若,你来了正好我有事要同你说。”
早就安排好接风宴的菜品,灵若行了一礼后被扶着在下首绣凳上坐下。
“母亲,你寻我可是为了夫君归来之事?”她解下身上那件外裳放于丫鬟低垂着身子伸出的两手上。
“正是,世家出身果真不一样,早就知道我这个老婆子想说什么。”江老夫人半是高兴半是被人知道所想内心后不能享受到为她马首是瞻的遗憾,她阴恻恻的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向江嬷嬷。
灵若拿过早就备好的册子递于一旁垂首而立的丫鬟,面上带笑说道:“母亲还须提点儿媳,这是儿媳备下的菜品单子及宴请的宾客,母亲先过目,若有不稳妥之处儿媳也好及时修改。”
听得灵若恭敬的回答,江老夫人面上的神情舒展开来。
拿过册子装某做样随意翻了下便置于一旁,戴了镶金指环的苍老干瘪手指抚了下衣袖,面带严肃说道:“宴饮的事不急,事后我会查看。这回叫你来是有更要紧的事同你说。”
她戴着深紫色抹额,皱巴巴的眼皮意有所指瞧了眼灵若的肚子,无比自然地说道:“如今你也有孕了,痕儿就要回来了,是时候挑个人伺候他了。”
“你房内的连翘就很不错,模样俊俏,办事又稳妥,有她在老婆子我放心的很。”
听得此话,灵若面上一僵。
世家大族也不会这般早纳妾,除非新妇三年无所出才会让丈夫纳妾开枝散叶。
她如今嫁入江家不足半年且以有孕,于情于理都不该纳妾。
在糟蹋姑娘家的人听后都会上门来为姑娘撑腰。
但衡阳侯府灵若不寄托希望。
她深吸了口气看向江老夫人,尽量让声音平缓:“母亲,是灵若办事不妥吗?儿媳嫁入府中事事恭亲,与夫君相处不过一月好不容易待他归来便要提及纳妾之事,焉知夫君不会猜测儿媳不将心思放在他身上?”
砰,江老夫人将手中茶盏重重砸于桌案上,不悦道:“男子应当建功立业怎可耽于儿女情长。你这般想是居心不良。”
见她铁了心要给江沫痕纳妾,灵若只觉心头发苦。
做了这般多,维护她在世家命妇前那可笑脸面,却换来这般对待。
思绪百转在心尖流淌而过,灵若敛眉,语气疏离又不失恭敬回答道:“纳妾一事须得看夫君的意思,灵若可以提议抬连翘为通房丫鬟,但应允与否还得看夫君。”
她说完便起身,清笳替她系上外裳。
“母亲,灵若有些乏了便先回去了。”她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