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便这般过了二三月,灵若拒了柳依棠雪花般送来的请帖。
这日,她正伺弄着一盆西府海棠,院门外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颤抖着道:“夫人,不好了夫人,大小姐砸了琴气跑了张先生。”
闻言,灵若琼眉拧起,放下了剪子。
张先生虽严肃,但也不是不讲理之人。
她近日总觉身子乏的很,闻言叹了口气由清笳扶着起身便前往江书仪练琴的潇湘馆。
潇湘馆静悄悄的,下人低垂着头不敢大喘气,一把瑶琴被打翻在地。
根根琴弦断裂,断口整齐。
上好的弦被人用剪子绞了个干净。
灵若心头闷闷的,四处环顾张先生已经不在这了。
“你看什么看?”江书仪拿着一方白帕擦拭手背上头擦伤,隐约可见一抹嫣红。
“来人去请府医来。”灵若让丫鬟出去,走到江书仪身旁,眉目温和问道:“你不是想学琴吗为何要气走张先生?”
她看了眼江书仪急于求成指腹磨出的薄茧。
“凡事坚持,总能取得收获,或多或少,书仪这般急功近利是否心中存有事?你哥哥不在,若有想说的可以同我说。”灵若没有责备她,反倒好声安慰道。
此言一出,江书仪想到前日赏花宴曲水流觞,她抚琴一曲反遭人嘲笑。
就连谭郎事后也劝她某要做无用功了。
柳灵若这般作态令她思及那些世家贵女,只需坐在那神情淡淡便令人自惭形秽。
“无须你假好心。”她推开灵若就要冲出门去,后者却脑中晕眩,眼前一黑踉跄着扶着桌面。
身子往前一歪,推落了缠枝青瓷茶盏。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清笳慌乱喊了起来,上前扶着人在椅子上坐下。
一只脚跨出门的江书仪停下脚步,回头看见灵若苍白着脸,唇瓣失了血色,她心里头狐疑,不过轻轻一推就这样了吗?
江书仪唇瓣嗫嚅,小心翼翼从门边走了回来。
轻声说了句:“嫂子,对不起。”
府医背着医箱从外头进来,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苍老的声音古朴有力:“见过大小姐,大夫人。不知是谁身体抱恙?”
江书仪手上划破的那道小口子已经止住了血,她往背后藏了藏,声音略带急切道:“大夫人忽觉身体不适,你快去给她看看。”
适才眼前一黑,灵若头晕目眩,被清笳扶着坐下饮了口茶水才缓过来些。
她一手支着头,没有拒绝江书仪的请求。
一手搭于细绢上,上置白帕,府医老头三指细细诊脉。
眉头渐渐拧起,看的清笳心惊胆战。
过了一会儿,那拧紧的眉又渐渐松开,花白胡子颤抖着。
“夫人究竟如何了?”清笳见这府医神情怪异忍不住问道。
花白胡子老头当即跪下拱手,声音带着喜意:“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依照脉象看来夫人已有孕二月有余。”
三月有余,那应该是她嫁入江府那段日子有的。
灵若陷入沉思,一手抚上小腹,里头竟已有了与她血脉关联的小生命了吗?
清笳送走了府医,看见主子依旧呆愣着坐在椅子上。
她面上的笑容止不住,夫人有孕了便可在夫家脚跟站的更稳,得了一儿半女这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便也能多些希冀。
柳灵若竟然有孕了,江书仪心头不知是何滋味,她怔愣在原地。
抬起那练琴过急略微有些变形的手,若刚刚推的再用力些,那她便是杀害哥哥孩儿的凶手。
江书仪虽脾气暴躁,但本性不坏。
一个年方二八的小姑娘彻底慌了神,她上前想去扶灵若却被清笳不着痕迹挡开。
清笳语气轻柔却又难得带了些强硬:“大小姐手上的伤口还需处理,夫人也乏了便不在此多留。”
这母女二人一个脸皮赛一个厚,胸中无半点墨尽让夫人替她们善后。
之前摆宴老夫人指手画脚,这回这大小姐气跑了张先生。
一桩桩一件件,半点未考虑过夫人的感受。
“嫂子,刚刚是我不对,我不该言语不敬也不该推你。”她梗着脖子低下头,见灵若依旧不搭理她接着继续道:“气走张先生是我的错,我天生手指愚笨学不来琴,先生倾尽所能也不能让我弹的更好些。”
“作为学生,我会与先生去道歉的。”江书仪明艳的面庞上一直萦绕不去的火气消散,像斗败的鸟儿垂头丧气。
“我没怪你,张先生那我会同你去道歉。只是你学琴当真是喜欢才学还是有意而为?”灵若带着探究问道。
这件事她想问许久了,长嫂如母,江老夫人又经事,夫君在外征战,她得防着小姑子被有心人左了心肠。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