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几年来的作为,早对权势没了憧憬。”
洛波达皱眉:“那你为何要如此说?”
“因只有您,能沟通均衡神使,令王族续存……难道,您就要看着先民所创立的基业,毁于一旦吗?”
洛波达摇头苦笑,又认真的问:“你敬畏真神吗?”
三王子颔首:“敬畏,她是世上唯一的真神!”
“那你知她的无上威能吗?”
“我知,我曾亲眼见证那神罚降临。”
“那你所为,是先民基业,子嗣传承?”
“是。”
“那好,我再问你,你相信神祇曾降下灾厄的预言吗?几十年后,邪祟到来,将令一切湮灭!”
三王子一愣,陡然没了声息。
而洛波达则继续道:“你是信的,那数十年后,我们又该如何?到濒死之时,再祈求神祇降临,拯救我等于厄难之中?”
“不,神祇不会再一次降临,因她曾在今日赐下了救赎的道,而我等选择背弃,对她视而不见。”
“到了那时,谷地之人又该向谁发出乞求呢?”
“这些道理,你是懂得,包括我们的父亲也是懂得。”
“可你们都选择转眼不看均衡,沉沦在虚假当中……”
“若因我的话,令你愤满,你可就地杀我……我坚信,我们的父亲会信守承诺,将王位传于阻杀我的那人。”
“但实则,他也明白,这一道王令,是他最后一次所能施行的权柄之威了。”
“此刻——”
“如吾主的使者,曾将选择的权利交予我;我也将选择的权利交予你。”
“你若真要那谷地的权杖,便拿去吧。”
说罢。
他张开了双臂,是任人宰割的模样。
三王子身后,顿时掀起一片哗然。
更远方,百余名阿兹特克人,也作愤怒的战栗,发出一阵阵宣泄似的怒吼。
然而。
时间流逝。
三王子一动不动,他脸上堆砌愤怒,仿佛积郁了全身的力量在五官神情之中……
可随后,又勐地泄去,变作茫然。
他突然开口,问:“那我作第二种选择呢?会得到什么?”
洛波达没有犹豫,径直的摇头:“我不知。”
“不知?”前一刻才散去的怒意,又一次聚集,因这样的回答,令他感到遭遇了戏耍。
洛波达点头:“我的确不知,但是……”
“我正要去看!”
“又如那阿兹特克十余万人,其实也不知,他们也正要去看。”
“但我们都坚信……”
“拥有无上威能的均衡之主,若能降下灭世的神罚,那就能赐下无尽的喜乐。”
“而当数十年后,那灾厄的预言成真……”
“我们不再是发出凄惨哀嚎的一方;而是笑看那邪祟于神罚中哭诉乞求,后悔不该惊扰一方神国乐土!”
至此,沉默再次来临。
半晌后,洛波达才听三王子的回应:“走吧。”
“走?”洛波达不解,“你还要那谷地权杖?”
三王子却发出愤怒的嘶吼:“我与你一起走!我要去克马,去乞求生机!”
“那几十年后的灾厄也好,喜乐也罢,与我无关!”
“而我只知晓……”
“我现在,不想死!!”
话落。
他径直转身,发号施令:“出发,朝圣克马,敬拜均衡!!”
大军中轰然大乱。
可当人们发现三王子带那亲信随从,第一个踏出步伐,向北而去,不似作伪,才手足无措的追随。
又有人惊慌脱离队伍,朝特帕尼克斯都城的方向逃去。
最后,只剩下洛波达一人在原地呆凝。
不久后。
齐波切等人追来,众人对此情形大为震撼。
齐波切惊呼:“王子殿下,您劝服了他们?可他们不是回返特帕尼克斯国的方向啊……”
“劝服?”洛波达咀嚼着字眼,旋即变作哭笑:“不,我没能劝服,我只给出了两个选择,让他自己去选,杀了我,或放我们离去……”
关于“选择”,齐波切与洛波达意志共鸣。
二人都得奎兹提特科的布道,而作出是否承担传火者重任的抉择。
如今,洛波达又用同样的方式,劝服了三王子。
齐波切由衷赞叹:“赞美吾主,赞美均衡!”
“是均衡冥冥中的指引,让他选择了后者。”
可是,洛波达却径直摇头:“不,他没有选择后者。”
“什么意思?”
“他作了第三种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