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下巴的姿态里,看到某种潜藏的自豪感。
“保加利亚的木材?”他多问了一句。
“还记得保加利亚魔法部部长吗?魁地奇杯的时候,同我们坐在同一个包厢,赛后我们还去拜访了他。”卢修斯见他儿子感兴趣,决定对他多讲几句,“马尔福家正在跟那边对接新项目,我们将利用当地的森林资源采伐白蜡树,进口到英国,卖给光轮比赛扫帚公司——他们正在研发新一代的飞天扫帚,试图把飞天扫帚的市场份额给抢回来。伦道夫·巴德摩的火弩箭推出后,占据了销量榜第一,光轮比赛扫帚公司的人对此非常气恼……”
“可是,他家以前的供货商——”
“塞尔温家吗?”卢修斯说,“他们当然有些不高兴。他们家在非洲是有一大批森林,之前给光轮比赛扫帚公司提供的桃花心木质量挺不错,可新品研发需要用白蜡木,这块市场他们没抢得先机。”
“可塞尔温家在魔法部关系深厚……他们上次占了魁地奇场馆建设的大头,不是吗?”德拉科轻声说。
“哦,不用担心,魔法部的关系已经打点好了,审批都快走完了。我们私下里给福吉让了两成利,他当然会动心。光轮比赛扫帚公司那边的采购员,我们也偷偷给他了一成利,可谓诚意十足。塞尔温家再有势力,提供不了货源,也只能干瞪眼。”卢修斯瞥了自己儿子一眼,“足够多的利益,能让魔法部部长心中的天平倾斜。”
“言之有理。那边就是塞尔温家的货轮吗?”德拉科指着那边扬着“S”符号旗帜的货轮问。那边正有几个穿着袍子的人往下卸木头,还有一些圆滚滚的木桶。
“大概吧。”卢修斯带着德拉科走过去看了看,傲慢地拿蛇头手杖戳了戳其中一根木头说,“瞧,全是上好的桃花心木。”
德拉科顺着码头继续往前走,在那些圆滚滚的木桶旁边,闻到了硫磺味。
“塞尔温家涉及的生意很广啊,除了木材、基建,还有烟花?”他问卢修斯。
“这东西可不止烟花那么简单,开矿炸山的时候也在广泛运用。英国巫师界只有他家能做这个生意,魔法部给了他家唯一的许可,独占整个领域。像这种老派纯血巫师家族,虽然财富没有咱们家多,但有权力傍身,就是这么理直气壮。”卢修斯脸上闪过一丝不甘心,“咱们家的矿山开发的时候,多半还得向他家买这东西呢。”
类似这样的生意经的对话数不胜数。有时候,德拉科还会眼睁睁看着他父亲如何手腕灵活地打点那些利益相关方。
又过了几天,卢修斯甚至还带他去了自家魔药材料加工厂的办公室,透过亮闪闪的窗户让他观察加工区:“看到那些研发人员、材料处理工、检验员、装载工们了吗?在这间工厂里,细分下来有20多个工种,覆盖了100个员工。隔壁的龙皮加工厂还有100个。这只是我们家产业版图里小小的、不值一提的一块而已。”
卢修斯见他儿子看得认真,慢条斯理地说,“这些员工,有麻瓜出身的巫师、有混血巫师、还有一部分妖精,惊讶吗?不必惊讶。我得说,我并不歧视有才华的人,只要他们别妄图走进马尔福庄园,我并不在意他们的出身。”
德拉科微微皱眉,没有出声,听他的父亲继续讲下去:“他们都指望着马尔福家发薪水,养活一家老小。假如,马尔福家被纯血巫师家族们摒弃,丢失掉市场份额,这些工厂不存在了,我们还是会活得很好。我们可以躺在钱堆上什么都不做,关起门来过日子,都没问题。可这些人就会立刻失业,他们的孩子立刻会饿肚子。”
在机器巨大的轰鸣中,德拉科转过眼睛来,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
“这就是巫师世界的现实。对于那些普通的巫师,那些没有背景或者极度惊才艳绝能力的巫师,体面的工作并不好找。”卢修斯冷冷地说,“你该知道,魔法部有门槛,并不是谁都能进的。像古灵阁那种地方,只有比尔·韦斯莱那样的优秀毕业生才能进得去,还要外派到埃及那种地方待够6年才能回伦敦。机会在哪里都少得可怜,你觉得就靠对角巷那点儿门面——有些店面两三个人就足够了——它们能给巫师们多少工作机会?”
德拉科出神地盯着窗户下忙得团团转的巫师们,听他的父亲不耐烦地用蛇头手杖敲着地板,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想想吧,我们坐拥财富,难道不该有点责任感吗?”
是啊,没错,父亲的话术听起来完美无缺。是一个饱含同情与社会责任感的“良心资本家”。
可是,根本问题不在于这些人、这点生计。
根本问题在于,为什么巫师界的就业机会贫乏到如此地步?德拉科表面恭敬地对他父亲点头,内心却在想:究竟是哪里错了?
放在前世,他绝不会操心这种事。刚重生那会儿,他也绝不会想到这一层。
可是现在,不知何时起,他开始担忧,巫师世界究竟能不能让她过得好。
在回家的路上,在卢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