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突然变得恶狠狠的,“你这个反复无常的磨人精。还这么会撒娇。我可再也不会让你喝这么多酒了。”
她想要试着说些什么来反驳他,辩解自己没有撒娇,也没有磨人,她是经过了缜密的思考的。
可她残存的意识已经抢先在她开口之前溜走了。他轻轻揉她的头,爱怜地吻她的发,这就是她滑入梦乡前的最后印象。
赫敏·格兰杰再次惊醒的时候,已是静谧如水的凌晨。烛火的光影映在玻璃上,宛若晨曦微露。
她惊讶地望着墙壁上那盏小天使壁灯,他张开纯洁漂亮的翅膀,头顶盈着光,嘴角含着神秘的微笑看向他们。
陌生且舒适的床、被她压着的无辜男孩、枕头底下露出的两根魔杖,这一切都让她如坠云雾,出现断片的症状。
隔壁房间的布谷鸟兴冲冲地又叫了四声的时候,醉意终于从她身上完全散去了。大脑开始清醒过来。有关昨日阁楼里的某些火热记忆渐渐复苏,把她的脸烧成了熟透的虾子红色。
天呐。她赶忙从他身上滚下来,背对着熟睡的他,压根不敢看他。她觉得自己像个霸王硬上弓的坏女孩。
她都干了些什么啊?缴械他,以搜查之名扒他衣服,对他上下其手…虽然他后来也反攻她来着…这令人脸红耳热的反攻…但毕竟是她先起的头…
后来她酒意上头、晕头转向,他绅士地中止亲热,开始照顾她。不过,他是什么时候把她抱到床上来的?
她看着床头柜上一堆空水瓶和被她咬得皱巴巴的吸管出神。她现在只记得,昨晚自己每次叫嚷着“渴”,不一会儿就会有他的轻柔哄劝声、伸到口中的吸管和喉咙里漫过的微温的水。
“张开嘴。”她乖乖照办。
“含住它。”她咬住吸管。
“吮吸它。”她吮吸出水。
这场景重复,再重复,重复,再重复,就好像“渴”这个字眼,是什么触发他提供喂养服务的开关似的。
如果不是他在,她可能会因为醉酒而渴死。
天呐,这德拉科·马尔福式的无限续杯的贴心服务。马尔福家的小少爷竟然这样会服侍人。所有霍格沃茨的学生,不管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假如听闻此事,一定会大惊失色的。
这纯真无邪的女孩偷偷笑着,终于肯把害臊的目光投向他。他和衣而眠,朝她的方向侧卧着,皱着眉,显然睡得不甚安稳。铂金色的头发乱糟糟地落在枕头上,壁灯的光影打在他睫毛上,映出小扇子般的阴翳。
她心跳的声音与静谧的夜晚融为一体。那张脸,那双唇,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青涩与欲望交织的味道。
这是什么罪孽的化身?就算他睡着了也无法停止诱惑她。她悄悄凑近他,希望帮他把眉抚平,就像他曾对她做的那样。
不知为何,睡梦中的他感知到了她的靠近。他突然伸出手,精准地捧住她近在咫尺的脸,一言不发,对着她的唇亲吻了下去。
赫敏被他吓了一跳。双唇紧贴中,她惊惶不安地看向他的眉眼,以为他醒着,在逗她;可他分明没有醒,紧闭着眼,似乎还没分清梦境和现实。
这犹自在梦中的少年啊,他自然而然地拥抱她,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如虚幻泡影,似镜花水月;渐渐地,他把自己的真实感受倾注在这一吻中了,带着脆弱易碎的不安表情,发出离群小兽般的孤单呜咽声,满怀焦灼地吻她。
就好像他怕会失去她一样。
就好像他怕她会不要他一样。
那种爱慕与心碎混合的状态,足以让任何一个见到这副可怜模样的女孩奋不顾身地扑过去,想要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于是她回应了他,毫不犹豫地,奋不顾身地,予取予求地,比他更紧密地搂抱,比他更热烈地纠缠,试图用亲吻告诉他,无需害怕,不要绝望,她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她为他难得一见的无助凄惶而慌了神,甚至毫无底线地让他数了心跳。
是她主动的。她帮他把手放在那里。而他出于本能地揉捏住了她的心。
目眩神迷。他们似乎是这世上仅剩的两个人,双双掉入了绵甜的蜂蜜罐里,吞吐着人间的热烈和永恒,感受着放纵的柔滑和震颤。
在这甜蜜美妙的亲吻后,他攥紧了她,满足叹气,用微不可闻的气息说,“我爱你……赫敏……”
倾吐出那无可比拟的深情话语后,德拉科闭着眼,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他转过身去,带着一种凄楚破碎的表情静止不动,重新落入黑暗的睡眠世界里,全然不知这句迅疾而过的话语在赫敏·格兰杰心口轰击出了怎样的霹雳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