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振衣在罗林坠崖必死的情况下,却胡扯说他推算出罗林此劫命不该绝,用的便是江湖术中“安门坎”这一手段。在大家都以为罗林这次从鹰嘴崖上摔下去是必死无疑的情形下,独有原振衣大放厥词,判断出罗林有可能逃出生天,不管事后验证他的判断准确与否,现在看来,他是不是有种鹤立鸡群之感,尽显出他的与众不同之处?是不是带有点高人风范有光环?
你们都以为他死了嘛,唯独我能看得透他有可能还活着,我是不是比你们都牛?
如果第二天有人下到谷底发现,罗林真的没死,还活着,或者是逃走了,那就可以显示出原振衣的神仙语是多么的灵验,多么的神奇,见解又是多么的独到啊。
如果下到谷底的人发现罗林已经摔死了,那罗林的死亡就成为了原振衣跳下山崖在罗林的脑袋上补踹上一脚的功劳了。看看,本来天意不让他死,硬是被我在他的脑袋上踹了一脚给踹死了,我牛不牛?
而且这样说还有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你们看,天道本来是没准备让罗林死的,是我多踹了一脚踹死了他,哎呀糟糕,我跳下山崖补踹上那一脚违背了天意呀,在天道的因果簿上是会被记上一笔的,修行之人尤其看重天道因果报应,现在我为了原依社的安危踹死了一个不该死的人,怎么办?你们南依社的人是不是得拿出些诚意来补偿补偿我呀?
这就是江湖手段中“安门坎”的效果,不管怎么着,我都是对的,不管有什么功劳,那都是我的。而且我明知因果报应却还要为你们做下如此杀生之事,你们还不得把我当作大恩人大救星大老爷一样给供起来呀?
这就是原振衣打的小算盘。他信口胡说罗林死期未到,完全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
罗林怎么能够不死?从这么高的崖上摔下去,他就是有九条命也得摔得死的不能再死了。等第二天南依社派出人手找到罗林被摔成肉泥的尸体时,那自己就只管翘起二郎腿等着被歌功颂德吧,顺理成章的,随之而来的南依社孝敬给自己的钱财宝贝那还能少得了吗?
原振衣想到这里,心里简直爽得不行,就像是三伏天酷署难熬时喝下了一杯冰镇汽水,凉爽透心,贼他娘的舒坦。
苏齐春听了他的信口胡言却信以为真了,他心下一凛,惊惶失措地问道:“原兄弟,你是说……罗林那个狗贼有可能逃出生天去……?这样坠下山崖都能不死,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呀。”
“推演之术显示的结果就是这样的,我也看不清因果缘由,”原振衣故作高深地说道:“天要留人,你就是把他绑在树桩上轰他几炮,也许天道也能给他留下几分生机呢……”
“不错,不错,原兄弟所言极是……”苏齐春盯着黑暗的深谷,两眼发直,喃喃自语道:“天道悠悠,天心难测呀。所谓人有千算,天有一算,你再怎么算计,也算不过天去。可惜呀,我们布下了如此的一个局,还是没能让罗林那个逆贼灰飞烟灭……”
“苏长老也不必太灰心,”原振衣正色道:“罗林那个狗贼已经被我重伤,神识受损得厉害,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他是休想能将养好身体的,此番即使不死他也得脱层皮,不足为虑。这样阴狠歹毒之人,终究是要受到上天的惩罚的,不争朝夕,不争朝夕……只要是他继续为非作歹,天必谴之……”
这时候,那两名去找寻干柴的外门执事弟子每人背着一捆干柴也回到了鹰嘴崖上,两人见到了端坐于鹰嘴崖巨岩上的原振衣,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神情。
“原先生……你不是坠崖了吗?怎么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两人背着干柴,呆立在了当场,连柴禾也忘记放下了。
“我不是坠崖,我是跳崖,”原振衣笑道:“我跳下崖去,只是为了在罗林的脑袋上再踹上一脚……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还有这样的事?”两人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都是一脸懵逼的模样,一时没想明白为什么罗林已经失足跌落山崖了,还要在他的头上再踹上一脚。其中一人道:“原先生,你跳下山崖,踹了那狗贼一脚后,又是怎么回到崖上的呢?就凭着两只手爬上来的吗?这也太神奇了呀。”
“不神奇,不神奇,小菜一碟……”原振衣牛哄哄地回答道。
……
当苏万春和罗思远以及赫万廷等人押着孙宗周和林步卿以及相关人等回到南依社宗门的时候,苏齐春和原振衣带着两名外门执事弟子也赶上了众人,一同回到了南依社宗门道场。
孙宗周和林步卿二人此时已成了赫万廷的阶下之囚,两人心里清楚,回到宗门后,迎接他们的必定是最严酷的惩处,所以二人一路上凄凄惨惨十分不情愿地一步一步挨了回来,行走得十分缓慢。原振衣和苏齐春虽然晚了大半个小时才出发,却是轻装简从,脚程极快,所以,两拨人竟是同时回到了宗门草堂。
见到原振衣平安无恙地归来,整个草堂门前简直是炸开了锅。
从鹰嘴崖跌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