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场中激斗的两人感受如何,远处山梁上的原振衣和纳兰雪却首先承受不住了。
看着付友仁的恣意纵横地挥撒着漫山遍野的阴气,原振衣觉得自己的全身已经被弥漫的阴寒浸透了,直透骨髓,身体也仿佛在不断地陷入了地下,泥土已经埋到了他的脖颈,意识昏昏沉沉,无所依靠,就象是濒临死亡的感觉。
而刘沉的剑尖舞动,却让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死,反而是五脏六腑都要被他的剑尖剜出来了一样,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纳兰雪早已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盯着激斗的场面看。原振衣也想闭上眼,但一想到这可是地师刘沉亲自出手啊,千载难缝的观摩良机,他又努力地睁大眼睛,想多看一会儿。但是即使眼睁着,他这时候也看不明白场中的情形了,两股强大的神识侵入了他的识海中,让他感觉到自己仿佛只剩下了一丝魂魄还留在这里承受着煎熬,而身体早已消失得不知所踪。
他索性也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再看一会儿的话,自己真要变成一个白痴了。他连忙收束起心神,不去感应周边环境的变化,这才觉得软棉棉的身体好受了一些。
“小原子,怎么样啦?还能睁开眼睛吗?”
原振衣耳朵里忽然又听到了刘沉的声音。
“老头你就别瞎操心了,我还睁个屁呀,睁不开,”原振衣有气无力的答道,也不知刘沉听没听到:“你怎么样?要是还行的话,赶紧把那家伙解决喽,他麻的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就跟失重了似的,直往地狱里掉……”
“哈哈,知道厉害了吧,”老头一边跟付友仁缠斗不清还能分出神来聊天:“你看好了,这可是风门中最强的阵法相搏了,苍峦派的风水大阵果然是不同凡响哪。可惜,过了今夜,这老家伙就要死了,以后你想看也看不到了,现在是看一眼少一眼哪。”
对面正在疯狂运动地气的付友仁听了这话冷冷一笑道:“刘沉,你未免太狂妄自大了点。你自打三十年前受了重伤,身体恐怕再也恢复不到从前的巅峰状态了吧?我看你的修为也不过如此了,再过一会儿就是子时,是一天中阴气最盛之时,我看你还怎么抵挡我的聚阴阵?到那时,你,还有那边山梁上你那个废物徒弟,都得给我去见阎王。”
“呵呵,子时?”刘沉笑道:“别说子时了,你就是把你的聚阴阵搬到阴曹地府里又能奈我何?那里的阴气可是够重了吧?我看你是真不把我地师放在眼里,现在我就让你瞧瞧,什么叫做地气宗师。”
“小原子,看好了。”刘沉大喝了一声,突然回身撤剑,以剑指天,凝立在当地,如一具雕像般,一动不动。
原振衣闻言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周围的景物仿佛都动了起来,山川,树木,山梁,河流在围绕着刘沉飞速运转,春夏秋冬四时之景在不停地更迭。仿佛沉淀在山谷中的远古的气息一下子被唤醒了过来,一幕一幕连接不断,快速的在眼前放映着,神妙异常。
这就是历代地师看家本领,这一刻,刘沉发动了他的神念之术,以自身为灵引,激发了周围景物与之相和,唤醒了这片山谷的岁月记忆,运转了天地间无尽的生机与灵气。付友仁布下的聚阴阵所汇聚出来的森森阴气岂能与这浩浩荡荡的天地生气抗衡?只见刘沉大喝一声,青铜剑猛地向前一挥,一切突然静止了下来。
只听喀喀几声,付友仁身边的六根旗杆莫名其妙地齐齐折断,山谷中那阴气森森的感觉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振衣突然发觉自己能动了,他不顾身边的纳兰雪,挺枪冲下了山梁。
付友仁呆立在谷中,披头散发,垂头丧气,狼狈不堪,脸色灭败如土。
刘沉持剑而立,趾高气扬,志得意满,神色意气风发。
几十米的距离,眨眼就到,原振衣如猛虎下山,几个纵跳就奔到了刘沉的身边。他端着长枪,怒目而视,跃跃欲动,就等着刘沉的一声令下,他就要扑上前去在付友仁的身上捅出几个透明的窟窿。
“怎么地?服没?”刘沉一脸嘲讽地对付友仁道:“你刚才说,今晚我和我这个不成器的后辈都得去见阎王,阎王呢?你找来我看看?枉你白活了七八十年的光阴,却不明白,多行不义必自毙……算了,我也不是苍峦派的掌教至尊,没有义务在这里给你上政治课。你是自己自裁呢?还是愿意被我这不成器的后辈来上一枪呀?……哎,将死之人了,留下你的名号吧,有什么未竟的心愿,我尽量替你办到……”
“哈哈哈哈……”付友仁突然仰天一阵狂笑,笑声中带着一种凄凉的沧桑感,道:“刘沉,我还是小看你了。本来我以为,你三十年前受了重伤,功力大损,在跟我的对决中,你绝没有胜算。想不到,我最拿手的聚阴阵你也是说破就破。想不到,明明实力大占上风的良子也会败在你这个不成器的弟子手里。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么多的想不到,造成了我的终身遗憾……“
紧接着,他又神色一凛,道:“不过,这一切不知是你们的幸运还是你们的悲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