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刘沉对付友仁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不准付友仁越过山梁加入战团去帮助良子,其他的事他一概不管。所以,付友仁才能从从容容地从怀里取出旗幡,在身周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阵法。而刘沉对眼前这一切一直是冷眼旁观,视若无睹。看着匆匆忙忙布下聚阴阵的付友仁,他非但没有予以阻止,反而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冷笑,仿佛只要不越过那道山梁,即使付友仁把天捅出来个窟窿,他也只是视若等闲。
“前辈,我看你气度非凡,手段高超,莫非你是哪个门派的太上长老吗?您已久不在江湖上走动了吧?您报出个名号来,说不定,我与您的门派还有些交情呢,可不能伤了和气。”付友仁实在牵挂山梁那边良子的状况,试着冲了几次又冲不过刘沉的防线,只好低声下气地和刘沉套起了近乎来。
“嘿嘿,”刘沉冷笑了两声,道:“我老人家的名号你就不用知道了,知道了对你反而不好,你回去会做恶梦的……你不认识我这很正常,我老人家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你的师门来历我却是知道的,从你布阵的手法上来看,你一定是师出于苍峦派门下。你的师傅是不是百岁道长?是的吧?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当年我跟你师傅百岁先生还有点交情,所以今天我不难为你,只要你不插手那边的争斗,你随时可以走。”
付友仁实在想不出,江湖上有刘沉这样的一号人物,风门中的十几家修行门派中的掌门,长老等他都是略有耳闻的,有的与他还是相交甚深的好朋友。而今夜突然冒出来这么个老头,还说跟他的师傅有过交情,那这老头只能是哪个门派隐世的太上长老了。
山梁那边的密林中,那个手持长枪的年轻人和良子激战正酣。老头说那个年轻人是他的徒儿,那这个老头看来也不是久静思动,偶来江湖上走一遭,而是一直在暗中尾随着他的徒弟,施以保护。
“老先生,您这么做可不太合适呀,”付友仁故作轻松地说:“您的门人和我的门下在那边起了点误会,正在打斗,您不过去加以制止,也不让我过去,如果他们两人有了什么闪失,这个责任谁来负呢?”
“打吧,人头打出狗脑子才好呢。”刘沉说话又不着调起来:“年轻人的事嘛,我们最好不要跟着瞎掺和。我的徒儿要是死了,那是他的命,你的门人要是死了,那是他该死。明火执杖,强抢他人之物,还要置人于死地,你的门人不该死吗?”
付友仁越看刘沉一幅泰然处之的样子,他就越觉得心虚,越替良子担忧。如果良子死在了那个年轻人的枪下了,那可是让他一辈子都追悔莫及的事情。
可眼前这个老头的脑子就跟一根筋一样,死活不放他过去,偏偏老头的道行还深不可测,硬冲硬打根本就行不通。
“我说老先生,你这么说我可就不爱听了,”付友仁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有一丝恶毒的神情一闪而过,“年轻人不懂事,偶尔误入歧途,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正应该及时指出来,让他能迷途知返才对,怎么能这样听之任之呢?”
“你也配?就你这样的人,也配枉称人之师长?”刘沉的言语愈发尖刻起来,他讥讽道:“如果不是你的教唆放纵,你的门下大概还不至于就敢明抢明夺吧。你明知道你的门下布下了歹毒的引煞阵用以攻击无辜之人却不加以制止,那时候你跑哪儿去啦?你明知道你的门下要强抢我徒儿手中的兵器,那时候你跑哪儿去啦?大概我要是不现身,你现在非但不制止他们的争斗,相反的还要上前去助你门下一臂之力吧。”
刘沉越说越气,越说越觉得教训人是多么的过瘾,直说得嘴角冒白沫还在喋看似休:“要论该死,你就先该死。亏得你也是出身名门大派之中,苛活七八十岁,不去教导门下求真向善,却纵容他们做这些蝇蝇苛苛之事,你不觉得惭愧吗?你对得起苍峦师门的教诲吗?”
付友仁被刘沉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紫,脸上几丝肉突突乱跳,眼珠子一转,岔开了话题。
“嘿嘿,”他冷笑了两声,大言不惭地说:“我的师门是苍峦派不错,但我现在已经投身于灵门之中,不再受苍峦派掌门辖制。我还从没见过有人能于一只碗里布成风水阵法的,你如果随我投入灵门门下,一定可以得到重用,最少也能做一个坛主,不知你意下如何?”
“哦?灵门?那是个什么东西?”刘沉听了付友仁的话仰天大笑,道:“拉我入你的门派?那你可找错人了。你要给皇帝封一个大将军的官职,那他能愿意干吗?你就少动这样的歪心思啦,先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吧,你个叛逆师门,欺师灭祖的无耻小人。”
付友仁听了刘沉这般不着调的话,心生疑惑,警惕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儿装神弄鬼?你口口声声说你的徒弟正在那边林子里和我的手下争斗,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他的安危?难道你非要看到他们命丧当场你才满意?”
“呃,这个你可说错了,”刘沉笑道:“我跟你打个赌,我赌最后能够站在林子里的一定是我的徒儿,你那个什么手下,叫良子的,只怕现在已经做了他的枪下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