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我的神识刚才在破引煞阵时受损得太厉害,现在识海里一片模糊不清。你仔细感应一下,那边到底是什么状况。”原振衣牵着纳兰雪的手,一脸焦急的说。
纳兰雪闭上了眼睛,祭出神识细心查探一番,道:“很奇怪呀,那种威压的气息中既有一种强烈的侵略感,而更多的却是一种安全感,这两种感觉纠缠在一起,互相制约。很明显,是有两个人在对峙之中。”
“那就对了,对峙双方一个可能是我的一位前辈,另一个肯定就是刚才的那个传音之人,也就是良子口中所说的什么坛主。我们先爬到山梁上查探一番再说。”原振衣握着纳兰雪的手,全身劲力虚凝,小心翼翼地向山梁上走去。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初春时节,槐树的枝条上已经绽出了细嫩的绿叶,而山林间的草地已是碧绿一片了。脚步踩在草地上软棉棉的,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俗话说,清明前后刮鬼风。在这夜半的山谷间,风声尤为凄厉。听起来真的有点像是万鬼齐哭,让人下意识的就觉得毛骨悚然。
原振衣和纳兰雪亦步亦趋,小心地控制着落脚的节奏,借助呼号的风声作为掩护,蹑手蹑脚地接近了山梁。
越接近山梁处,那边山谷中的威压气息感觉就越为浓烈。原振衣的识海中隐约又听见了一声振奋的龙吟之声。
原振衣在心中暗暗地腹诽道:没用的东西,就知道虚张声势,一到遇上了强敌,你就在里面驴叫一声,显得你有多大能耐似的。可是一到来真的了,你连那个怪物的那层厚皮你都戳不动,你的龙息不是厉害吗?怎么不出来帮我打一架?
原振衣听到了龙吟之声,其实并不是他真的听见了,而是他心头的一种感应,是他的元神与龙魂之间的一种交流。世上并不缺乏这种心意相通的例子,比如一对双胞胎,其中一个有了快乐,悲伤,疼痛等感受,另一个也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与之相同的感受。有专家经过研究后认为,这是人的第六感官在起作用,而修行中人把这种第六感称为灵觉。
其实,不出来帮原振衣打一架,还真的怪不到寄身于火龙枪内的龙魂身上。那条龙魂前不久这才刚被原振衣滴血认主收入枪中,与他的元神心意还没有达到相通无碍。就象耍猴艺人刚从山林间捉到了一只野猴,不好好驯养磨练一番,别指望这只野猴能按你的套路去表演,给你上街卖艺挣钱。
再说了,原振衣现在的神识实在是薄弱得可怜,别说驯服龙魂替他打架了,就是他的神识刚和龙息稍一接触,他的神海就会被强大的龙息所淹没,两者根本无法交流。
关二爷的冷艳锯好是好,你把它交给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耍,他哪里能耍得动呢?
原振衣和纳兰雪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山梁,此刻,在山梁那边的山谷中,也悄无声息的站着两个人。
谷中的草地上,当代地师刘沉左手持要饭的大白碗,右手背在身后做了个藏刀式,手中反握着一把青铜短剑,身背三弦,挺身而立,神情肃穆而威严。
这时候如果你能走近刘沉身边,就会看到,他的大白碗里放的并不是白天在街市上要来的零钱,而是按一定规律摆放着六枚精巧的晶石,六枚晶石间光蕴流转,却又显得凝重无比,凝重得就像是刘沉此时的目光。
在刘沉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粗短的中年人,这人穿着一身休闲唐装,脚上套着一双休闲健步鞋,浑身肌肉虬结,双手和面部皮肤细腻得不见一丝皱纹,从头到脚干净利落一尘不染,虽然头发略显凌乱,却难掩他从容潇洒的出尘之姿。
如果谁在路上碰到这样一个人,一定会被他的潇洒的外表,沉稳内敛的气质所吸引。和他在一起,不用你担心什么,天塌下来,他也会替你顶着。
只是,他的一双眼睛与他的高人身份有些不相符,因为,此刻,虽然他故作镇定,但是仍然能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阴郁,焦急的神情。
眼睛就是心灵的窗户,说明他的心里也是阴暗的,焦急狂燥的。
与之相比,刘沉虽然也是一脸的肃穆,但眼神中透出的却是正大醇和之色。两人的眼神一对比,一个是神,一个是鬼。
这名中年人身周的地面上,也是按着某种规律插着六杆旗幡,六杆旗幡高出地面约有一尺左右,幡上的小旗有巴掌大小。此刻,虽然山中风劲,小旗的旗尾却并不是顺风飘舞,而是都指向了这个中年人的身躯,缓缓飘动,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此人的手上也拿着一件东西,非刀非剑,是一根叫不上名字的青铜器。那青铜器一头粗大一头细长,表面刻有繁奥的铭文,不知是何用途。
两人不知已在这里站了多少,相互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好象在打了一个赌赛,谁先动一步谁就算输。
“前辈,你我要在这里耗到什么时候?”那中年人终于开口说放,打破了僵局。
中年人看上去也就是五十来岁,但声音却是苍老得很,正是刚才向山梁那边的良子传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