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王彤在给原振衣擦拭完身体后,趴在病床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连续多少天夜以继日的守护,她感到极度的疲劳,不仅是身体累,更多的还是心智上的煎熬,还有对躺在这个病床上的某个人的似乎是遥遥无期的期盼。她像是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好象和原振衣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坝中,在那个小山村的向晚,松涛阵阵,残阳如血,风景如画。原振衣搂着她的肩膀,坐在山坡上看夕阳西下,他在她的耳边轻声的喃喃着:“春伢子——”半躺在自己喜爱的男人的怀里,王彤感觉无比的满足,她羞涩地低下了头小声呢喃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振衣哥,我要和你好一辈子……”。此时她多想听听原振衣对她说一些肉麻的情话啊,可是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来,再怎么你也得诌两句何当共剪西窗烛,共话巴山夜雨时,或是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吧,可是他好象就知道俯在她的耳边,涛声依旧地念叨着那句毫无营养的三个字:“春伢子——”
王彤一个机灵醒了过来,不对,梦里这声春伢子似是他在自己的耳边呼唤,又象是从遥远的天际飘过来一样,可是为什么感觉这么真切?王彤急忙俯下身去看原振衣的脸,只见床上的大粽子微微的张开了嘴唇,艰难地从唇间蹦出了几个字:“春……春伢子……”
这一声微弱的呼唤在王彤的耳朵里却仿佛是春日里的一声惊雷,两行热泪一瞬间夺眶而出,她轻轻的抚摸着原振衣的面庞,颤抖着说:“振衣哥,我是春伢子,我,我就在你的身边……你终于醒过来了……”
……
原振衣仿佛是做了一个长梦,他只依稀记得在拳台上池田留给他的如凶神恶煞般的最后的一幕,随后,他便沉入了一片黑暗的梦中,梦里,他的灵魂象是飘向了极高极远的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甚至眼皮都不能动弹一下,他一丝的力气都没有。飘飘荡荡,昏昏庸庸,在这个黑暗的梦里,他感觉如此的孤独。周边没有一个人,也见不到一丝光亮。他不知道飘了多久,也不知道飘了多远。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飘,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样的飘有空中。
黑暗,无尽的黑暗,在前面吸引着他,象是要把他吞噬进那片黑暗。
他这是想把老子憋死呀?他想骂人,又发不出声音。
象是飘了一年,又象是飘了很多年……
前面好象有亮光。
在他的上方极高极远处出现了一丝的光亮,象是在黑色的大幕上撕裂了一条缝隙,大幕后面就有光明,那里是天国吗?或是天上神仙居住的地方?他精神一振,向着那亮光飘去……
不知道又飘了多长时间,也许只是一瞬,也放已是百年,他的梦里,没有时间坐标。他感觉那一线光亮越来越近,那丝光缝也变得越来越宽广,越来越近了,他终于一头扎进了那片光明之中……
可是飞进去之后他才感觉不对,他变得不会飘了,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开始失重,他感觉自己在飞速的往下掉,往下沉,下面,是黑暗无尽的深渊。
这是个什么梦呀,别说一个美女了,连一个人都看不到。这令他感觉有些丧气。以前在梦中,他可是经常能够看到各式各样的美女的,而且有的还没穿衣服,可让他大饱了眼福……
他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终于,快到了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两条摇曳的光线,就是一枚子弹击碎了虚空般,在空中划出了旖旎的光影,又象是一颗流星,在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火焰。
击碎虚空,一阵光线扭曲之后,他象是跌进了一个凄凄惨惨昏昏暗暗的空间之中,此时,他更不知身在何处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能听见声音了。
飞了这么久,我至少也该飞到月球上了吧。可是,月球上怎么还有人在说着诺国话?
“这种人怎么弄到这里来了?速速带走……”
随后,他又飘了起来,不是走,是在飘,飘飘荡荡无所依般,这次没飘多久,前面光芒一闪,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佛堂,一个皮肤黝黑的光头大汉正坐在草垫上闭目颂经:“一切众生未解脱者,性识无定,恶习结来,善习结果。为善为恶,逐境而生。轮转五道,暂无休息,动经尘劫,迷惑障难。如鱼游网。将是长流,脱入暂出,又复遭网。以是等辈,吾当忧念。汝既毕是往愿,累劫重誓,广度罪辈,吾复何虑……
“大师端的诵得一口好经啊,听起来朗朗上口,抑扬顿挫……简直是以情带声,声情并茂……佩服佩服……”原振衣点头哈腰道,虽然他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也不知眼前之人是谁,但拍拍马屁总不会错的,下至贩夫走卒,上至庙堂名流,谁不愿意听些好话,得些奉承。可是,原振衣话是说出口了,可是并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是他一个人在对着空气演着一出滑稽剧。
“施主请便。”那诵经大汉打了个稽首,抬眼看了原振衣一眼,单手行礼道。
原来这大和尚听见了他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