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礼拜过去了,原振衣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王彤的泪也流干了,只是没日没夜的陪在病床边轻声的跟原振衣说话,定时给他活动活动手指头,活动活动腿上的肌肉,几天过去,王彤人就整个地瘦了一圈。
半个月过去了,原振衣仍然没有醒过来。医生又都会吓人,先后两次下了病危通知书,王彤颤颤抖抖签字的时候嚎啕大哭。
卢小峰每次过来都要给原振衣诊脉。西医是通过观察病人的呼吸,心率,体温等生命体征来判定一个人的身体状况,中医没有西医那样诸多的如核磁共振,胸透,b超之类的精密仪器来检查病人的身体,但是胜在传承久远,精深玄奥,往往能通过望闻问切等手段发现一些那些先进仪器观察不到的东西来。
卢小峰本身就是个高明的中医,他把三指搭在原振衣的离手腕一寸处的玄关处,闭上了眼睛。
卢小峰一直对原振衣在拳台最后关头所表现出的异常感到莫名其妙,他和周志反反复复的回忆着当时拳台上发生的场面,又请教了很多江湖中的老人,虽然最后也没有人能说出当时究竟是发生了怎么样的变故,但话头隐隐约约的都指向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原振衣被人施了什么法术,导致他突然间行动不畅,才会被池田最终击伤。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会法术的人吗?”周志不解道。
“这个很难说,”卢小峰道:“虽然咱们都没遇到过会施法术的人,但谁能断定就一定没有呢?也许昨天就有一个会施法术的人在我们的身边走过,可谁能知道他就是那种人呢?历史上这一类的故事太多了,现代科学把那些怪力乱神之说归于迷信或是人类对自然天象变化的误解,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会真的是空穴来风的。也许,这一次在四弟身上发生的事情,还真的是有修行人在暗中出手……”
“修行人……?是庙里的和尚还是山中的道士?他们为什么要对四弟出手呢?”周志讶异道。
卢小峰一脸苦笑道:“我也没见过修行人是什么样子,一切还要等到四弟醒过来后才能弄清楚……”
卢小峰开口道:“嗯,脉搏还算有力,可是心脉全被震散了,他现在正以自身的功力在慢慢修复……“
“大哥,你是说振衣他能醒过来?”王彤听了卢小峰的话后有些欣喜。
卢小峰微笑道:“四弟的根骨异于常人,他只是慢慢地在自我修复。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脑袋没有受伤,当然醒过来的可能性比较大……”王彤和周志听了,大半个月来第一次露出了笑脸。
纳兰雪有时候会在晚上来替换替换王彤,帮她照料照料原振衣。谁的身子骨都不是铁打的,成天的二十四小时看在医院里谁都受不了。王彤跟纳兰雪不是很熟悉,只是听原振衣说过他有这么个姐姐。不知道为什么,王彤总是对纳兰雪有一种畏惧之感。虽然明知道纳兰雪是好人,也没有通常的上位者端起架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而且为人也彬彬有礼,但她就是莫名的有些怕她。她看得出来,纳兰雪对原振衣是真的关心,而不是敷于应付。但她在她面前就是有些心虚,她自己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振衣已经在医院里不死不活的躺了二十多天了。医生不止一次的说过要家属要有面对一个崭新植物人的准备。夜已深,纳兰雪抚摸着原振衣的手指,就象是在抚摸着一个新生儿一样不敢稍加用力,她喃喃道:“原振衣,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醒过来,你是这些天太累了,你想好好的休息休息……是我不好,天天逼着你去看那么多的书……弟弟,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人。在大家眼里,也许在几年前,你刚来连海的时候,在他们的眼里,你就是一个来这个大都市里混口饭吃的小保安,不管你有什么非人的力量,你那时候的所见所识不过是你家乡上方的一小片天空。也许,那个时候,你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攒点钱,回到家乡能娶个看得上眼的媳妇,好为你们老原家传宗接代。那个时候,也许有人给你一万块钱你都不知道该怎么花。不是我看不起乡下人,是地域和眼界束缚了你们的想象力。一个乡下人,也许会少了一点道德规范意识,也许还会有些粗俗和陋习,遇到不公正的时候还会骂街,看到高高在上的有钱人也会在心里骂娘,也许还会有一种小富即安的满足和一丝爱占小便宜的狡黠。弟弟,也许那时候你的确就是那样一个人。可是,就是那样一个人,在面对一群毒枭,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的时候,我不说什么民族大义,但见到一个无意间帮了你一点小忙的人陷入困境,你没有选择逃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常常是由城里人在说,却往往在由象你一样的乡下人在做,不求回报,只图自己能心安……我知道,单从这一点,我就知道,你绝不是一个安于在家乡那一小片天空下沉沦的人,老天爷会给你这样的人更多的使命。你现在已经看到了连海这一大片天空,以后你还能走得更远,看到更广阔的天空……姐姐的命是父母给的,也是你救下的,都说红颜命薄,你给了我一次生命,你就要为这个生命负责到底……”
两串泪滴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