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似乎是担心许多诗词因为自己而失传,所以不断朗诵。
从《浪淘沙·北戴河》,到如今的《沁园春·春》,一路上他所熟记并能朗诵的几十首诗词被记载。
一些他记不住全部,只能记住部分短句的诗词也被记下。
为了帮他找补,史官将其称为“短句”,还做了一篇合集。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从马道传来,亦失哈等人向后看去,却见一名四旬正四品官员一路小跑而来,并在朱高煦身后作揖下跪。
“陛下,臣吉林知府张成山,参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
张成山下跪作揖,亦失哈主动开口道:“跪礼早已做出规定,旧制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
“是,下官激动之下唐突失礼,请陛下恕罪……”
张成山起身回礼,朱高煦也转身看向他:“你是张渤海的哥哥对吧?”
“回陛下,张侍郎是臣的弟弟。”张成山受宠若惊。
“倒也难怪了,你政绩还算不错,你弟弟张渤海也有几分本事。”
朱高煦点评道:“你父亲早年随我作战,我虽不记得他,但他能教导出你,而你身为长兄,又能教导出张渤海,可见家教。”
“臣惭愧……”张成山谦虚着,朱高煦则是开口道:“与我说说吉林府的大小事情吧。”
“是!”张成山闻言精神一振,如数家珍般将吉林府的一切告知朱高煦。
吉林是新朝的从龙之地,而朱高煦、亦失哈、孙铖、王义、孟章等人又曾在这里度过五年的战斗岁月。
对朱高煦来说,吉林不是故乡胜是故乡,对于其它臣子也是一样。
正因如此,能到任吉林府的官员,必然是政绩扎实的干才,所以吉林府也被先后十一任知府经营的十分富庶。
曾经的吉林船厂是如今大明三大内河船厂,仅次于四川的巴蜀船厂、湖广的湖广船厂。
单说吉林船厂内部工人便多达一千二百人,半数负责维护,半数负责造船。
此外、吉林的矿区和工厂也容纳了近一万四千余名工人,每年出产的水泥、木料、铁料等资源都十分可观。
不仅如此,吉林也拥有仅次于北京的农学院,并留有太学的分校在此研究适合东北的各类科技。
得益于每年都有权贵从京城返回吉林避暑,故此吉林的物价便宜,工作繁多,经济十分发达。
府内大部分百姓都把田地租佃给了别人耕种,只在吉林城内享受。
饶是如此,去年吉林府一府之地便交田赋二十五万六千石,税钱六万六千余贯,二者折色后,吉林府缴税十五万贯。
这份成绩放眼整個大明并不耀眼,但却是北方拔尖的存在,毕竟吉林人口在那摆着,虽说是府,人口却远不如一些大县。
可若是比人均,吉林则是整个大明朝保五望四的存在。
虽说人少,但以吉林为地名而聚集起来的文人士子却并不少。
关内北方士子聚集北京,长江以南士子聚集南京,而关外士子则聚集于吉林。
吉林城每年中举者不下四百人,中进士者也在二十位上下。
这样的情况,让这里成为了新政派重点培养人才的地方之一,而这样的情况则是朱高煦一手促成的。
唯有让东北在朝廷拥有足够份量的话语权,朝廷才能一直关注东北,而不是忽视。
“去吉林城看看吧。”
在听着张成山对吉林城讲解差不多后,朱高煦主动提出了要去吉林城看一看。
顾不上休息,张成山连忙护送朱高煦走下马道,并翻身上马,乘马为他的车队开道。
“陛下!”
“陛下!是俺啊!张五四!”
“陛下,俺是武忠,您还记得俺吗!”
“陛下……”
“陛下……”
朱高煦来到吉林的消息终究是瞒不住的,马车才行驶出关城不久,百姓们便已经从吉林涌出,在宽阔的五丈官道两侧,激动的向马车内的朱高煦挥舞双臂。
其中不乏一些残缺了手脚的老卒,即便乘坐轮椅,杵着拐杖,顶着灰白的头发也要来见这位带他们南征北战的陛下。
“下车走过去吧。”
望着车窗外那一双双不知如何形容的眼神,朱高煦选择了最累,却最提气的方式前往吉林。
他走下了车,瞬间四周百姓便躁动了起来。
山呼海啸的“陛下”声不断在朱高煦耳边响起,上一次朱高煦面对这样的场景,还是他远征西阳哈返回的时候。
历史的一幕幕仿佛又重现眼前,朱高煦心中格外感慨。
他与那些老兵卒们一一拥抱或拍手,尽可能让自己离他们近一些。
胡季、亦失哈等人警惕看着四周,生怕有人隐藏其中对朱高煦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