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胆子大的少年人会询问兵卒们东洲的一切,而兵卒们因为返乡而高兴,所以会与少年人们聊着东洲和北洲的趣事。
在他们闲聊中,奏疏与一箱箱黄金、白银、铜锭被送连接港口的轨道火车。
在“呜呜”的汽笛声中,它们被送往了北京东站,而一同被送去的还有杨朔的那本奏疏。
“今岁东洲的大宝船舰队送来黄金二十三万四千六百三十二两,白银五百五十九万二千四百两,铜锭六百六十五万四千余斤,黄金现已存入金库,而白银与铜锭可铸钱约八百万贯。”
“这账目,显然与此前几年核对不……”
武英殿内,朱高煦坐在金台闭目养神,身前站着朱瞻壑与亦失哈。
台下六部尚书与六军都督府、殿阁大学士、都察院等二十余位官员。
杨荣开口提及东洲的账目,而他想说的众人都清楚,无非就是金银铜矿输京数量一下子多了那么多,是不是代表此前的东洲宣慰司官员一直在贪墨。
“这份是东洲宣慰使杨朔的奏疏,杨朔提及了官吏贪墨矿工工钱,故此引发暴动的事情。”
“矿区的官吏,可都是吏部派遣过去的,而军吏管理矿区的时候,从未出现过问题,这是否说明东洲还是需要以军管为主?”
尽管不愿意入阁,但既然入了阁,就得干好该干的事情。
陈昶拿着杨朔的奏疏提及这次矿区暴动的事情,杨荣却灵活道:
“肇州侯的意思是,夏尚书有问题吗?”
杨荣在明知故问,杨朔的奏疏在视朝前众人都阅览过了,而奏疏中明确提及了那名矿区主事的名字。
矿坑只需要吏员,唯有管理矿区才需要官员,整个东洲宣慰司被派遣过去的官员也不过几十人,而这个主事是在当初颜李案过后被拔擢派遣的。
以他的籍贯和举荐他的人来看,可不正是江南的守旧派吗?
“我并未说与夏尚书有关,只是某些人举荐的人有问题罢了。”
陈昶隆声回应,不待杨荣答话,杨溥便开口道:
“举荐此人的官员确实有失察的罪责,不过这名主事在过去几年也确实勤勤恳恳,此事会不会有猫腻?”
“须知东洲宣慰司远离庙堂数万里,倘若将官员全部赶走,那便真成了都督府的一言堂了。”
“我并未要赶走所有官员!”陈昶连忙打断,并对朱高煦作揖道:
“陛下,臣的意思是,对宣慰司官员的任期可以从五年缩短为三年,与海外驻军一样。”
“哼!”闻言杨荣连忙开口道:“不对吧肇州侯,这种事情,不应该让都察院调查吗?”
杨荣对朱高煦作揖,同时目光一直看着陈昶:
“陛下,臣以为,也是该对海外宣慰司进行京察了!”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纷纷皱眉。
海外宣慰司是个什么情况,能在这里站着的,又有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真的对海外宣慰司进行京察,都督府恐怕有许多人都要被入狱论罪,流配起步。
当然,海外那数百名官员也会因此遭罪,但用数百正八品、正九品的官员换都督府的那些大人物,显然是笔划算的买卖。
杨荣并不准备真的对海外宣慰司动手,他只是想提醒陈昶,大家屁股都不干净,别把自己搞得和圣人一样。
面对他的提议,陈昶这个武官出身的人还是被怼的说不话来,而朱瞻壑见状也主动开口道:
“杨学士此言过分了,东洲宣慰司如此,不代表各地都如此。”
话音落下,朱瞻壑转过身对朱高煦作揖行礼道:“陛下,儿臣以为可以在各地宣慰司设置府、县官员,同时派驻巡查御史来监察海外。”
朱瞻壑想把海外正规化,并从军政都分别实控,不过这么一来,朝廷的海外开支就加大了。
府县设立最困难的不是官员的俸禄,而是府县有自己的兵马司。
按照海外的情况,一旦海外府县设立,那起码需要两万的兵马司驻守城池。
即便兵马司俸禄低于军队,但起码也得要有三十贯才行,如此一来就是六十万的开支。
如果再加后勤补给,那恐怕不会低于百万贯。
当下大明在海外每年岁入除去黄金,基本都在八百万贯,而海外支出则是在二百万贯左右。
现在再加一百万贯支出,那无疑会让朝廷财政积存减少。
这种提议,也就是朱瞻壑才敢提出来,换做旁人是绝对不会的。
现在大明在不断进行基建,每年投入在千万贯左右。
如果朝廷少了一百万贯岁入,谁知道地方会不会少一百万贯投资。
“此言倒是不错,海外也该设立府县了……”
朱高煦忽然开口,而且意思居然偏向朱瞻壑,这就让群臣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