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抬手打断:
“算了,这次没出事情就不记过了,但下次还有这种事情,我一定会上报。”
吏员一开口,这群拖家带口的平头百姓就好像经过训练般,条件反射的回应了起来。
刘全说完,下面的人便面面相觑起来,他们的诧异并不是朝廷给了他们那么多东西,因为这些东西他们南下前就已经知道,许多亲人也书信告诉了他们。
“大人,我们是潮州府养济院出来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十七个家庭中,大部分家庭都是有父母子女的,少数甚至是三代同堂,在其中,唯有一户显得十分突兀。
看天色还早,刘全便把这件事详细的告诉了众人。
简单来说便是永乐七年三月发生的一桩命案,一名女子与奴仆私通被发现,联手害死了丈夫及两个孩子。
由于案件恶劣,许柴佬将这两人押送至吕宋城,执凌迟之刑。
事后,许柴佬特意颁布了这条律法,以此警惕众人。
平房内,众人闻言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刘全则是瞥了一眼众人道:
“好了,现在说说规矩……”
在众人注目下,刘全将吕宋的规矩给交代了一遍。
来到吕宋的移民,不管之前是什么身份,来到这里后都归宣慰司管辖,而他们的身份则是屯田民户。
他们来到吕宋后,前三年不收取任何赋税,但每年都会组织田亩丈量的工作,另外也会时不时派发徭役,但徭役基本上都是围绕本村事务进行。
三年时间里,他们的口粮由宣慰司负责,每年会按照人头发放布匹与盐等物资。
从第四年开始,他们需要承担的税收是五税一,并且朝廷开始停止发放口粮与布匹、食盐等物资。
直到宣慰司改为布政使司,赋税才会按照布政使司的十税一进行更改。
“粮食你们不用担心,等会去领粮食的时候,是按照大口每月四斗,小口每月三斗进行发放。”
“大小口的区分以十二岁为界限,有没有异议?”
刘全扫视了众人,见没人开口,他这才合上了自己的文册,并说道:“现在你们可以出去,然后按照家庭排队进来登记造册,我们村子的名字叫做东河屯。”
说罢,他看着众人起身,并按照家庭为单位排队。
他们走入平房内,将所有人的性别、籍贯、年龄进行户籍造册。
八十多个人看似不多,却让刘全忙碌了整整半个时辰。
那堆养济院孩子的位置排在最后,刘全看了看他们的姓氏,都是统一的陆姓,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个孩子叫做陆愈,十六岁。
瞥了一眼陆愈,刘全整理了一下文册,确认没有纰漏后,这才带着他们走出平房,向着码头的大门走去。
整个码头都被围墙包围,只有一道可出入的城门。
吕宋的移民并不算多,往往八九天能有一艘船便已经十分不错。
因此今日这近千人,便是当下唯一的一支移民队伍。
队伍里,那堆养济院孩子的领头人陆愈看着铺设水泥地的吕宋城,在他眼里,吕宋城比潮州府要繁华得多。
街道上,马车来回奔走,许多商贾打扮的商人在城中忙碌。
他们的队伍在慢慢排队,城门背后便是一个粮仓,并有兵卒监管。
站在队伍里,陆愈看向了仓库,在那里瞧见了一个穿着官袍的圆润胖子。
他不知道那是蓝袍官员是几品官,总之那或许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员,因为为他们带路的刘里长见到那人都得隔着老远作揖,并且他身边还有穿着绿袍的官员在点头哈腰。
“户主陆愈,大口一人,小口十人,领粮三十四斗……”
坐在椅子上的官员念叨着刘全所记载文册上的资料,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陆愈,诧异道:
“你这么小的体格,这三十四斗粮食怕是拉不走。”
三十四斗粮食有五百余斤,哪怕就是成人都得两个人才能拉得动,就陆愈这个身高不过五尺出头的体格,以及他身后那堆三四尺的娃娃想拉走这批粮食恐怕十分困难。
“怎么了?”
听到官员的话,站在一旁的胖子官员侧过头来询问,瞧见陆愈他们这么一个娃娃家庭,低头看了一眼文册,不由笑道:
“三十里路,三十四斗粮食,你们怕是运不走。”
“大人,我们能……”陆愈担心这群官员克扣粮食,连忙自辩。
“许宣慰,稍许标下会调一头牛给这户娃娃的。”
刘全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作揖,而能被称为宣慰的,便只有吕宋宣慰使的许柴佬了。
许柴佬倒也没想克扣,因为他只有把吕宋发展好了,才会有拔擢的机会。
对于移民的口粮,他还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