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张纯前往南方的感受。
张纯虽然是山东人,但五岁时就被迁移到辽东,十一岁时因为吉林城一任千户调走,因此随他父亲前来吉林城任。
只是不想这才三年时间,父子二人便天人两隔。
张纯早已经过了难过的时候,因此对众人讲述了自己这一路南下的经历。
与朱高煦他们一样,张纯南下路一直感叹南边人多,到了江南后,他更是觉得四周到处都是人,有些不太适应。
他前往都督府述职,被告知要承袭他父亲的官职,他必须要前往大教场考校。
考虑到他是在职武官,并且还是边疆武官,因此都督府安排他与几个老兵进行考校。
武官子弟的考校对于张纯这种从小就在马背练习骑马射箭的军户子弟来说十分容易,只是一天他就通过了所有考校,随后前往都督府正式领了新的武职印信。
与此同时,都督府也追授张纯的父亲张本为都督佥事,由张纯承袭。
因此当下的张纯正式官职应该是都督佥事,而非曾经的千户。
不过张纯倒是不在意,他虽然常常跟在父亲身边,但打仗的次数也不多,从千户起步对他来说已经是不小挑战了。
好在南下的这几个月他已经能熟练的指挥两百人左右的兵马,因此对于此次奇袭西阳哈一战,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聊完这一切,院外也传来了鼎沸的声音,显然是杨彬他们抵达吉林城了。
见状,朱高煦起身招呼:“走吧,都出去看看这次运来的东西。”
“是!”众人笑着起身准备和朱高煦出去,不过张纯却站出来作揖道:“殿下,末将还有事情得与殿下说。”
“嗯?”朱高煦有些狐疑,但还是对傅让他们招呼:“你们先走。”
傅让等人虽然也疑惑,但还是离开了承运殿。
倒是在确定他们走后,张纯这才走前对朱高煦轻声道:
“殿下,兄弟里面有南边的人……”
张纯察觉出了吉林城有锦衣卫的人,这倒是朱高煦没有想到的,他本能的往锦衣卫拉拢了张纯猜想:“他们找你了?”
“不是……”张纯摇摇头:“我发现有几个南边来的兄弟经常在半夜甲板,而且到了南京城后,他们又与去找以前兄弟喝酒的借口离开了大教场。”
“不过我之后了心,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并见到他们了一辆好檀木的马车。”
“以他们军籍册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认识能坐那样车的贵人,所以……”
张纯没有继续往下说,朱高煦却接:“所以你认为他们是南边朝廷的人?”
“嗯……”张纯面露忧虑,他此前涉世未深,但从辽东都司时不时来吉林城视察的武官举止也能知道官场险恶。
这次南下,他更是见到了许多在吉林城不曾见到过的丑恶。
他不知道应该说是他父亲保护他保护得太好,还是他父亲也没有经历过那些。
总之经历过那些事情后,张纯更加珍惜朱高煦在吉林城的日子。
如果来的不是朱高煦,而是旁人,张纯都不敢想现在的吉林城会是什么样……
“人名记下就行,不用戳穿他们。”朱高煦拍拍张纯的肩,宽慰道:
“放心,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不怕旁人监视,他们总不可能要我的命吧。”
朱高煦笑着安慰张纯,可他心底又何尝不知道,当下的老朱或许不想要他的命,但是老朱死后……
霎时间,他脑中浮现了朱允炆的面孔,只是他没有深想,而是招呼张纯跟。
不多时,二人出了王府,来到了吉林城的府库,而这里已经挤满了从南回来的兵卒。
不止是他们,还有许多在书院刚刚结束学习的兵卒也纷纷赶来,与去了南边的兵卒们说笑打闹。
他们聊着江南的风景,但更多的还是江南的女人和江南的繁华。
旁边的人听得如痴如醉,但很快又被那些去过的人唤醒。
“唉,虽说南边好,但我们还是在这吉林城待着比较好。”
一名讲解的百户官叹气说着,旁边人一听就急了:“为嘛?”
“你们不知道……”百户官叹着气说出了这一路前往南边的见到的坏处。
卫所军户屯田交粮这种老生常谈的事情也就不用多说了,他们讨论更多的是南边卫所的卫儒学。
在南边人多地广的卫儒学里,由于教习读书的教授一般只有三五个人,因此能得到教学的都是有品级的武官,类似他们这种军户的子嗣是没有进入学习的机会。
哪怕部分卫所因为教授多而给军户开设学堂,但这样的一所学堂里往往挤着数百人,而且一个军户子弟三天才能听一次课。
哪怕能去听课,军户子弟们听着教授们边走边说边学,一天下来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