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知改一改。”
“两百年都是这般过来的,怎么改?”柳贺笑道,“何况京中的老爷们都吃过的苦头,怎么容许你后人不吃?”
几人提到这都不由笑出了声。
除了三人外,会馆中就没有士子再下楼了,恐怕都在呼呼大睡,柳贺就算休息足够了,吃饱之后还是上楼多睡了一会。
……
和乡试一样,会试虽号称并重三场,然而考生们偏重的却依旧是头场,朝廷再怎么三令五申作用都不大,毕竟多年的陋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这也是科举为后世所诟病的一点,便是士子只知读四书五经,而不修经世致用之学,久而久之,再聪明的脑袋也变成了僵硬的书呆。
第二场的论、诏诰表及判语对柳贺来说同样轻而易举,他书读得杂,二十四史中除《明史》外的史书皆有所涉猎,何况他还有岳父大人给的杨一清的奏议文集等,写起来自然是顺风顺水,经过乡试之后几年的磨练,柳贺写第二场考题时根本不需要太多思考。
所以对考生们来说,重头场也是必然的,仅凭二、三场的文字,如何展现出自身的才华横溢?
但这一科会试毕竟是张居正出题,便是第二场他出的题目也偏向实用之学,考的点多是进士为官之后要面对的实际问题,题目出得可谓灵活,若是平日只知读死书的士子,答不出来的可能性当真不低,如诏诰表题,考生的答题字数便有了明确的限制,只因嘉靖之后奏章繁词太多,吹捧之语占了文章的大半,柳贺的老乡曹大章便是反面典型,他的贺疏屁话多到走火入魔的程度,且数量极多,满朝文武比他更会拍马屁的都没有几个。
试想一下,张居正这样的实干家,看到《进白鹿贺表》、《进白鹿表》、《贺灵雨表》、《贺进瑞谷表》、《贺瑞雪表》等等等等空言是不是气到脑壳要爆炸了?
但这只是曹大章《贺XX表》中极少的一部分而已。
当然,并非曹大章本人爱写这样的废话,不过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眼下隆庆帝登位,士风及科场文风都需要被矫正过来。
第三场的策问题同样很有意思,有一道考的是法,讲的是法有先法后法之分,也有在前代为弊法、在熙朝则为善制者,总核的话情伪难穷,更张的话其中有不可变之处,到底该怎么做?
这就考察得很实际了,柳贺略作思考,在稿纸上将自己的想法写了出来:首先要立法理,法可以变,但不能轻易改变,“……有颓靡不振之虞……”
五篇策问中,有涉及法律的,也有涉及军事与政治的,实用性很强,答这五道题时,便是柳贺这种科场老手都感觉到了棘手。
但他平素一向不读死书,加上对这一时期的经济政治等都略有涉猎,因而仍在规定时间内将五篇策问写在了题纸之上。
柳贺的策问答题略放了一些,他猜主考张居正不会喜欢四平八稳的策问,士子们还是要展现出自己为政的立场来,这样至少保守能够拿到一个名次。
至于到了殿试之中又如何,柳贺没有多想,先将会试这一关过了再说。
文章誊好之后,柳贺仍如前两场那般喊了交卷,考完的那一瞬,他将笔袋随意地丢到桌上,接下来只要等放榜便足够了。
说实话,考到第三场时,柳贺一直告诫自己稳住,万不可在最后关头泄了气,但考试时对意志力的考验还是出乎了柳贺意料。
果然会试只能三年一考,如果年年都来这么一场的话,人恐怕都要考废了。
柳贺到龙门时,交完卷的士子只有零星几人,大概是这一科策问题出得稍难的缘故,不过在此等待开龙门的士子神色都还算放松,距离揭榜还有大约十日,在这十日内,他们大可不必考虑考试之事,尽情在京中游玩,等到揭榜之后再痛苦也不迟。
“考完了!”
“这三场考下来着实累人。”
考完试,考生们精神了不少,不过连考三场的疲惫还是让多数人先回去休息,只有少数士子考完当晚便混迹于青楼楚馆之中,留下一道道才子佳人的佳话。
柳贺未成婚时便不爱逛青楼,成婚了就更不爱逛了,他自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来到京城,前些日子在会馆备考无暇出去玩,好不容易考完了,当然要好好游览一下大明朝的北京。
抱着游览的心态,顺便考察一下这个日后他可能定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