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五)(1 / 3)

不知是找不到新的法子,还是那个吻无意中打通了某个死心眼的人,那天之后,曲溯阳重回正常,不再提任何离婚的事。

周镜霜想,如果是后者,那她应该早点动嘴。

解决完这个事,她也没忘记在云岩寺发生的事。

从云岩寺回来已经半个月,她一直注意着曲溯阳的身体。虽然还是会间歇性喘息,但发作的次数明显少很多,持续时间也短,算不上渐渐恢复,不过比起之前,是个好的转变。

也因这样,周镜霜敢放心走开,回学校去。这半年来,她处于半休学状态,先前参与的课题实验全部交给同门,自己只负责看实验数据和结果,做一些文书类工作。

这次回去,主要是继续被搁置的论文,她想在年前完成,过年才能好好陪曲溯阳和外公外婆。

于是又开始两点一线的生活,只不过把寝室换为医院,出发和归来的时间不定。

曲溯阳见不得她这样劳累,多次劝说她回家好好休息,不必每晚都来陪床,这样太耗身体。

周镜霜当耳边风,任他说。

这样的副作用就是,每天累弯了腰,晚上躺在不舒服的陪护床上,没睡过一个整觉,隔天起来还腰酸背痛。

连续三天早晨起床捶背被曲溯阳看见后,第四天晚上回到医院,洗漱好准备睡觉,曲溯阳掀开被子,拍拍他空出来的位置,说:“上来睡吧。”

周镜霜看着比她的陪护床大不了多少的位子,摆手,“挤一块还不如我自己睡得自在。”

曲溯阳解释:“我今天让徐作买了护腰的床垫,底下还铺了层软褥子,天冷,那个床漏风的,今晚,不,以后,都上来睡吧。”

“太小了,挤到你。”

曲溯阳叹气:“让你回家睡,你又不肯。”

周镜霜丢下被子,抱起枕头走过去,“行了,别叹气了,我上去睡。”

曲溯阳喜笑颜开。

单人床睡两个人显然不够宽敞,曲溯阳谨遵医嘱,侧着身体睡,给周镜霜留足空间平躺。

徐作说,老板说这床垫平躺睡比较好。

睡了一会,曲溯阳想问问她的感受,但见她闭着眼睛,以为她睡着了,就不敢出声,抱着被子默默看她。

看了许久,她翻过身,和他面对面,突然睁开眼睛,盯着他问:“不睡觉,看着我做什么?”

偷窥被抓,曲溯阳有些尴尬,“没什么,怕你不够睡掉下去。”

“也是,睡不舒服总比睡着睡着摔下去好,还是回我的床睡。”

周镜霜伸手搭上被子,刚要掀开,被曲溯阳抓住。

他磕绊地挽留:“还是……还是睡床上吧,我再往里挪挪。”

里面是竖起防摔落的栏杆,他的背已经贴到了,没法再挪,只能以垂直于床的姿势,贴着睡。

周镜霜看着他的动作,好笑问:“你这样睡能舒服?别再弄得发病。”

“不会的。”

“睡过来点。”

“不用,我这样可以。”

“我说睡过来点。”

曲溯阳听话地挪回去。

周镜霜抬手,揽住他的肩膀,让他的脑袋靠在她的颈窝,拍拍他的后脑勺,“这样就掉不下去了。”

抱着还不够,周镜霜想,她好久没轻薄病美人了,于是低头,吻他的脸颊,含糊地说:“睡吧。”

曲溯阳在她的拥抱和亲吻中,僵硬的一动不动。

周镜霜就这样抱着他,睡了一夜,隔天起来神清气爽,点评道:“床垫还不赖,让徐作再买一个,把家里的换了。”

*

立冬那天,周镜霜提早从学校离开。她和外公外婆说好了,今年立冬按朝城的习俗过,在医院过。

往年她也曾暗示过,曲溯阳可能没听懂,一直照着岭安这边的习惯。

曲溯阳住的单人病房算个小型的单人公寓,在不违反医院用电规定下,可以自行做饭。

朝城那边的立冬节并不复杂,吃戈饭,进补,啃甘蔗。

戈饭是一种类似炒饭或广东煲仔饭的东西,随意选择香菇、虾、排骨、腊肠、板栗、土豆等配料,配料先用热油煎熟,调味道,再将加盐焖好的米饭倒进热锅里,翻炒搅拌至均匀。

和炒饭、煲仔饭不同,戈饭的配料更多,米饭没那么粘稠,吃起来口感更好。

到医院门口,周镜霜瞧见卖咸水粿的夫妇,摊车旁边摆着几摞甘蔗。外公外婆肯定不会忘记买,但她还是上前去挑。

老板娘认得她,过来招呼,说是今天刚进的甘蔗,甜得很。

周镜霜一边挑一边和她搭话,视线一转,落到最边上绿色的一块,“老板娘,那些也是甘蔗吗?”

老板娘拎起两根给她看,“是,这种叫绿甘蔗,长得像竹子,也叫它竹蔗,皮比较硬,但吃起来比黑蔗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