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梅花缠丝步摇、梅英采胜簪、小叶绿萼梅花钗,精致秀美,并另几朵艳丽不失傲骨的绢花梅,也赏心悦目。
每种首饰下面都写上了工艺、材质和配色,知宁心生佩服,“夏公子着实有心了,这些,都很好。”
知宁声音有种泄了力气的气馁,浑然没有了刚刚出题欲要为难他的气势。
他不卑不亢道:“袁小姐过奖了。”
“在宝琢楼,叫我少东家便好。”
隔着珠帘,卫琛只看得到她朦胧的身影,想他卫琛在国公府锦衣玉食长大,还未曾认过什么少东家。
他沉声“嗯”了一声。
知宁明白他的文人傲气,让他当场作画已是为难,他才华横溢,又怎能心甘情愿认自己为少东家呢。
“还不知道夏公子名字是什么?”
此间她不再一口一个“夏举人”,倒让卫琛有点不习惯。
“夏淙。”
知宁思考了一会,问道,“可有出处?”
卫琛摇了摇头,直言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知宁心情不虞时,话就比较多,面对卫琛,只觉得闷葫芦一般,更让她喘不过气。
但她没办法,身边都是一些顺着她的人,日子久了,便无趣得很。
好不容易碰见个锯嘴葫芦,知宁一时不想放过他。
她提笔在纸上不断写写画画,半晌,她俏皮的声音传来,竟又是一番神采飞扬,“夏举人不妨猜猜知宁二字寓意,猜对了,我便让你回去,猜错了,你就在这里陪我练一下午字吧。”
依雯看着自家小姐狡黠的神情,和依夏相视一笑,摇了摇头。
卫琛未重生之时,表面风流不羁,做出一副恣意享乐的样子给外人看,实际都是逢场作戏。
今日确实留足了耐心应对这位袁家小姐。
他垂手而立,眼神晦暗道:“淡泊以明志 ,宁静以致远,应取此间立意。”
知宁噗嗤一笑,眉目舒展,身姿在珠帘后轻轻晃动,执笔之手微顿,头也不抬,笑问:“夏举人是觉得此人追逐名利,不宁以修身?”
卫琛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知道她依旧会发难自己,只拱手道:“并未。”
“那再猜。”
“有椒其馨,胡考之宁”①
知宁放下笔,长长睫毛眨动着,饶有兴味道:“这是觉得此人如贡椒一般,味道极重?”
卫琛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追问,只觉胸中环绕着一股浊气,似要蔓延到四肢百骸。
这位“少东家”断章取义的本事倒是不小。
“当然不是”这四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知宁见此情状,心中郁气渐散,会心一笑道:“好了,不难为夏公子了。
“观夏公子之才,品性高远,想是不会长期屈居于我宝琢楼之下,我也是爱才之人,给宝琢楼做事,唯有忠心二字最为重要。”
她撩开珠帘,定定的看着卫琛。
“夏公子是读书人,年纪轻轻已是举子之身,本不欲与金银财帛等铜臭之物辱没了夏公子,但夏公子又不是我楼里的伙计。”
“我是宝琢楼的少东家,此间所做所为只一个“利”字,所以,今后夏公子所画图样,宝琢楼与你分成而算,至于是多是少,就要看夏公子本事了。”
连珠语的话从她那秀丽的唇中道出,婉约而又不失优雅,一副有商有量的模样,让卫琛只觉此女绝色容颜下,是说不出的七窍玲珑。
他现在身份低微,屈居人下,但也并不代表愿意退让,开门见山问道:“不知少东家指的分成,是如何分?”
“宝琢楼九成,你分得一成”
卫琛冷笑,果真是一副商人逐利,贪得无厌的姿态。
“我要三成。”
知宁没想到他会与自己讨价还价,宝琢楼首饰名贵,一成已够寻常百姓一年开销,这夏淙看着风光霁月,原来也是个俗人。
转念一想,他家中母亲病重,用药吊着性命,想必花销也大。
知宁便又觉得情有可原。
“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宝琢楼所用原料贵重,若是卖不出去,未免产生亏损,那就不是夏公子所得这三成能弥补的了了。”
言下之意还是不够信任卫琛。
“近来听孙掌柜所言,百禽图上玉兔捣药的玉珏深受各大命妇喜爱,今日所绘也可令陶师傅等人赶工制作,想必对宝琢楼也有助益。”
知宁抚掌一笑,略微思忖,便答应了他分得三成的要求,唤孙掌柜将图样拿给诸师傅按要求赶工,务必要在中秋节前制成。
日头正盛,知宁在楼中耽误已久,便嘱咐依雯和依夏二人给楼里伙计分发节礼。
卫琛也领得了一份,是一些梅花形状的银锞子。
回府之前,春娘子将摘星楼新出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