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速度之快,胜在偷袭却又未饱含杀意令人难以察觉,故此一剑划伤小山君时,无人反应过来,剑锋已染鲜血。
然而剑势见血再起,却是已染九分杀机,气势大变,朝着沧南衣直袭而去。
如此声势满造一剑,众人如何还不能够反应过来。
最先有所动作的是轻水、青玄二女,她们面容大变,他回头看向她,眼神越发凉薄,看着她的时候,面容瞬然覆上一层隆冬腊月的寒冷之意,巨怒之下,仿佛从胸腔里震动出来可怕沉闷。
“你放肆!!!”
然二女还未来得及动手阻拦,就被一群仙士目光不善地团团围住,二女于方才死战之中,本就重伤精疲力尽,授人群起而围之,如何还能有余力抵抗。
猜忌、悬疑、惶恐、不安早已让这群人心浮气躁,眼底染戾。
若非这么多年昆仑山的名头震慑万古,早已在众生的认知里是一座不可逾越不敬的大山。
此刻这群人怕是早已对她们二女起了以除祸患之心。
梵殊真人地位卓然,倒是无人拦她。
只是见小山君为那飞剑所伤,她心下一紧,注意力皆在小山君身上,待到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想要出手阻止,却已是不及。
擎翱眼底神色微诧地看了堇府君一眼。
这飞扬跋扈的年轻金仙,倒是个粗中有细的性子,比旁人多了几分心眼。
那小山君虽非沧南衣亲生所出,可当年为了在恶魂钉下,救下濒死绝危的她,娘娘所化半身妖仙之身,重新为她炼淬了一副新的皮囊肉身。
故此,纵然这位小山君与昆仑山并无半分血脉相连的干系,却也仍旧能够维持半妖之身,便是连原形也是与娘娘同出一源。
这份羁绊,可比子嗣血脉来得更加紧密至深。
想要破除沧南衣一手所化灵笼,有了小山君的鲜血为引,确实要容易许多。
坐在轮椅上的白衣公子,随意搭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蓦然收紧,只间他空无一物的双手里,忽然出现了几缕透明的、肉眼难观的丝线。
极细的丝线缠绕在指节间,随着他收紧的动作蓦然收拢绷紧成锋利的弧度,看模样似打算出手拦剑。
将沈机白手底下那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的堇府君面上忍不住一阵冷笑,心中满是不屑。
虽说这位机白公子贵为古吟国第一天才,不过短短两百多余载的光阴,名头便已压过上清仙界无数天之骄子。
当然,被他光芒所掩盖的天之骄子之一,也有他堇府君一份。
可任凭他再如何身份不凡,天资过人,都改变不了他双腿残疾,目不能视,修为仅有拓海境巅峰的事实。
便是参与一场试炼,他的父亲甚至都要派出忘忧大师这样的绝世高手陪同保护。
但论武力值,这位机白公子怕是胜不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还做出这般救人姿态来,简直是不自量力。
沈机白手指收拢不过一瞬,在那刹那之间,他灰白的眼瞳微微一动,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手背间绷起的骨慢慢松开沉落下去,而缠绕在指尖的丝线,也如蛛网般松垮轻坠了下去。
铮然一声脆响长鸣,为堇府君以血相祭的灵剑毫无阻拦地撞在了那片灵笼结界之上。
沧南衣头顶上的天云震荡,一时之间,雷声滚滚,黑云如泼墨一般降临群山大地,而坐化笼中原本被压制安静蛰伏的黑雾瞬然之间放肆恣意起来,顺着她苍白的肌肤疯狂流泄而涌。
黑雾腾然四散,很快将笼中那道身影吞没包裹。
沈机白一脸沉静地坐在轮椅上。
在他身后手掌轮椅的美妇人忘忧提了提眉尖,道:“殿下有力阻拦,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沈机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淡淡一笑,道:“逞英雄救美人这种事,还是留给那个家伙吧。”
“那个家伙……”
正自疑惑间,美妇人心有所感,抬首远望,却见那西南方向的水神界域之上,不知何时,翻滚电浆雷池不知何时,竟是滚滚收入一片逆悬于天穹的巨大深黑漩涡之中,逐渐收势敛去。
而那雷劫之中,本应渡劫之人,不知是否已经湮灭成灰,散尽红尘去了。
耀目的电光消失于世界一角,使得长夜被遮的昆仑山更显漆幽深暗起来。
如此异象,众人自当是灵笼告破,堇府君当居首功。
不论娘娘此番究竟是作何筹谋算计,而今且破她一局,想来她已是难再达成所愿。
出尽风头的堇府君挺胸昂首,高声说道:“娘娘贵为圣人,受万世香火,亦应当以身为法,庇护万世,而今娘娘种种异样行径,叫吾等心中甚是难安,未免落入歹人圈套,还请娘娘睁眼言辩。”
众人齐齐高声紧随道:“还请娘娘睁眼言辩。”
众人言辞之间,依旧恭敬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