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姥姥气息涌动,拧著眉,寒著脸,眼底好似隱忍了滔天怒火似的,黑压压的沉烧在她的眼底。
她沉默良久,方才嗓音沙哑道:"我並未让你做这些事,这些护身法宝我赠予你,是为了保护你,而非让你设局陷害他人。"
吴凡一身是血,半身残疾,可他却毫不在意,目光定定地看著她:"我跟隨姥姥这么多年,姥姥心意凡儿早已能够琢磨出一二,姥姥想杀那尸魔质子,可是碍於身份,您不便出手,谁也能够看得出来,君皇娘娘收的这名唯一的侍君在她心中有著不凡的地位。
如今我替姥姥解决了这个麻烦,纵然君皇娘娘有心问责,姥姥只管将我交出去就是。"
"把你交出去?"巫山姥姥耸拉的眼皮一抽,她抬起凉凉的目光,说道:"原来在你心中,我砸下这么多法宝所护住的性命,竟是这般的不值钱……"
隨即她冷冷一笑,道:"何人规定的,命数短暂如蜉蝣的凡人,就比不得不死不的尸魔金贵?我从未让你做这些事,你如何就觉得他的命就抵得上你的命?"
吴凡看著这样神態的巫山姥姥,面上不由一阵慌乱失措,可心中却又是莫名诚惶诚恐的。
他虽知巫山姥姥待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真心,可一个人的真心毕竟有限,一颗心就那么大,掰成无数瓣,分到每个人手里终归是有限的。
而那尸魔质子不同,他们同为侍君,而他与徐坤皆为姥姥眾多喜爱之物里的之一。
用之一换唯一,如何划不来?
只是今日看到巫山姥姥这般认真严肃的神色,吴凡只觉得自己好似做了天大的过错一般,他手足无措道:"我……我不知姥姥……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
明明一身伤痕的人是他,可他却觉得自己未经商量的莽撞之举,伤了她的心。
著急之下,气血翻涌,吴凡脸上涌现出一抹强烈的不健康的潮红之色,他急於解释,一张口却是"哇!"的一声,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来,淋淋洒洒溅得她手背上都是,指尖捏得丹丸灵药亦是血染斑驳。
一旁的徐坤看得心急如焚,终於忍不住恼得开口说道:"你说你在彆扭个什么劲?!短命鬼就了不起啊,短命鬼的性命就不是命,就容得了你这般隨意糟践?在巫山里,我们弟兄里,哪个不是活不过20岁?哪个又像你这般伤春悲秋?越是如此,难道我们不应该越是怜取眼前人,爭个朝夕?"
巫山姥姥手底下动作细致地将手里染血的丹丸擦拭乾净后,才重新餵予给他吃,低声淡道:"踏雪寻梅方止休,回首天尽头,以我浮生,度君一梦,唯君做良人,心思璞玉,可雕可琢。我寻你至此,並非是要你以身入局,城府算计。"
吴凡神色呆滯地张开嘴巴,任由她餵药。
巫山姥姥手掌寸寸抚过他身上的伤口,掌心淡绿色的灵力流动间,他只觉寸寸清凉浸入身体,被那些妖鬼撕裂噬咬的伤口在那股神奇的灵力蕴养之下开始飞快生出白骨新肉,修復完全。
不过眨眼之间,他气息平定,身上伤痕尽消,就连被吃去一半的手掌都新生完整。
除了失血过多后面色略显苍白,但也看不出来什么其他异样。
反倒是巫山姥姥,收回手掌间的灵光后,本就苍老的面容一下子更显憔悴疲倦了。
"姥姥……"吴凡嘴唇囁喏,一种负罪的心情隨即压了上来。
他知晓,大荒时代的古老仙灵都已经逐渐泯灭於岁月歷史的长河之中,尤其是像崑崙娘娘以及巫山姥姥这样外族仙灵,其实在天道眷顾里还是受到了差別对待。
她们这样古老的仙灵留存於世已属罕见,就连神观灵融崑崙十万大山天地的君皇娘娘都已劫期将至,更莫说偏居一隅为天道所遗忘的巫山姥姥。
世间不存在永恆不朽的事物,连天帝都是不能,讲究大道轮迴,旧帝陨新帝生的自然法则。
又如何能够允许巫山大道永恆。
姥姥容顏衰老,灵力衰退,不正也是大限将至之相。
只是她与君皇娘娘的劫期现象,正在以不同的方式呈现出来吧。
这些年岁下来,姥姥凡事亲力而为,能步行绝不御风驾云,儘可能的节省灵力,只为延年寿元。
而滋补她灵力的丹丸也是来之不易,巫山常年並未与仙界有来往,而巫山藏库之中的珍贵丹丸乃是她旧年故友炼製而成。
故友已然陨落而去,这些丹丸也是吃一颗少一颗。
然而,他出事,却仍旧是毫不犹豫地用在了他的身上,便是连平日里最是节省的灵力也丝毫不心疼。
凡人朝夕之身,如何贵得过她?
巫山姥姥却並不在意自身灵力的流失,她目光平静地看著吴凡,道:"当真觉得自己很聪明?那小子能够以尸魔这个六界公敌的身份,在崑崙山中混到这种程度,你以为仅仅只是运气?"
吴凡心下一惊,道:"姥姥的意思是,那司尘误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