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河岸两边水浪一阵一阵地往外拍打,岸边只剩两颗香樟树还光秃秃地立着,
一群工人在来回运送沙袋,用以堵住缺口,暂时阻塞了水流。
河岸两边的田地都是水,马车到了浅水处便过不去了。
秀秀一行人下了马车,正在指挥的工头赶紧过来给巡按行礼:“草民拜见巡按大人。”
“免礼,徐工头,今天我带来了一位精通水文的人才,这位潘公子,你们今天得听他的了。”秀秀客气着道。
潘良看着来往的工人,深深地皱着眉:“都别干了,徐工头,让工人都过来,我告诉你们要怎么做。”
徐工头招呼着众人聚集过来,听潘良布局。
潘良安排人手,一批去挖新河道把水引出去,一批堵决口,一批将河中淤泥阻塞部分疏通。
接着他就走起来,带着一批工人沿河去找合适挖开引流的位置。
这样分完人手便不够用了。
刘非看这情势便道:“秀秀,我回府衙再调拨些人手过来,你在这里监工。”
秀秀点头,回头就看到一个年长的工人拿起沙袋又放下,累得休息了半天。她就自己也扛起了沙袋,帮忙递给前面的工人。
青青站在田埂高处,鞋都湿透了,看秀秀没走,甚至还开始干起了体力活。她看了看自己的鞋面,又去提了提沙袋,沙袋纹丝不动。
“马姑娘,体力活你干不了的。你要不先回吧,这堤口没补上我也不放心走。”秀秀见她有心出力,便也好言相劝。
青青撇撇嘴:“大人,我不走。”
不知道青青在倔些什么,秀秀也没有管她了,自顾自帮忙。
青青见没人理自己,想了想,觉得不能输给秀秀就暂时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刘非带了新的一批人来。
青青租了个茶摊在外头摆起来,招呼着刘非:“刘大哥,安置完人后来喝茶吧。”
刘非点头:“好,青青姑娘有善心,我去这些时间,潘良应该也安排好了,大家都能来歇息。”
刘非先把新的人手带给了潘良,潘良安排好人手后,两人从刚开挖的新河道里上来,往茶摊这边走,就看到秀秀利落地扛着沙袋运送。
刘非看到赶紧过去把秀秀叫过来:“大人啊,一个时辰你都在做这个吗?”
秀秀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汗:“没错啊,反正人手不够,我临时帮一下。”袖子已经因为泥水溅在上头而污浊了,这一擦就成了花猫,她自己倒是毫无所觉。
“我们先去马姑娘那里休息一下吧,我带来的人手足够了。”刘非心疼地把她拉出田地。
潘良跟在后面走着,心中惊讶,没想到这女巡按还能有这么大力气。
三人到了茶摊坐着,青青给三人上了茶。
“马姑娘,请问有没有干净的毛巾?”刘非客客气气地问道。
青青一愣,羞涩地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看样子还是她自己亲手绣的:“刘大哥不嫌弃的话,可以用这个。”
秀秀也是疑惑地看向刘非,刘非摇摇头:“我是不嫌弃,可大人这一脸泥,恐怕姑娘会嫌弃。”
青青看到了秀秀这大花猫般的脸,皱了皱眉,把手帕收回去了:“我想起我这还有一个没用过的方巾,用这个吧。”她从茶摊小柜子里拿出一张新的白毛巾递给了刘非。
“大人,你看不着自己满脸的泥啊。”刘非拿了毛巾,沾了清水给秀秀擦脸。
秀秀就只好任由他帮自己擦脸,看到毛巾上黑乎乎的才知道自己刚才脸有多脏。
青青看这二人的样子,手捏着帕子攥得死紧,又输了。
三人休息了一会,准备再去视察一次就回去。
青青把茶摊给小莲看着,自己也跟上。
地头旁的缺口堵上了,地里的水慢慢地在往潘良新开凿的河道流。新的河道开凿了二十米长,三米深,现在还在不断挖长。
三人驻足在新的河堤旁。
潘良自豪地给秀秀说刚才的成果:“地头的水三日便会流光,固土后,半个月就能种粮食了,只是这河道开凿是长久之计,可能得一年半载了。”
秀秀笑着点头,摇着扇子夸赞:“潘兄不愧是大才啊。”
刘非适时道:“只是我们巡按大人,无法长久在此地巡视,恐怕还是得找一人监督这工程啊。”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想让我当这个师爷?”潘良刚做了好事,心情不错,没有再驳斥刘非。
秀秀又施大礼,期待潘良答应:“我包秀秀,望潘兄能造福一方百姓啊。”
潘良有所动容,但还是摆摆手:“让我考虑考虑。”
几人往回去的方向走,地里湿滑,秀秀在前方走得很稳。
两个书生走不快,秀秀就慢慢走。
青青跟在秀秀身后,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