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厅已经布置好了,摆了六个桌子,官员商贾也到齐了。
钱知府看到她们进了厅,客套地笑着道:“包大人来此筹款,各县百姓都翘首以盼,他们的父母官也来了。”说着就带秀秀入主座。
秀秀这会也懂一些礼数,和他客气了一番就座了,师爷也抱拳向知府作揖坐到了秀秀的右侧。
钱知府给秀秀继续介绍:“这位是下官的内子。”
钱知府左侧坐着他的夫人,模样端方清丽。
钱夫人起身行礼,秀秀点头回礼。夫人坐下时似乎有什么心事,本来应酬的淡笑变得有些不从容。
钱夫人身侧坐着她的大儿子,已经十岁了,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
大儿子再左侧是女儿,年纪和小宝相仿,此时小宝正在和小女孩隔着桌子扮鬼脸玩。
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儿子,被婢女抱着在一旁摆了个小桌子,哄着喂专为稚童准备的柔软食物。
大圆桌再外侧则是钱知府的弟弟,这个可是风四娘的重点筹款对象,她特地挑的离他位置较近的地方坐。
如忆带着小宝坐在师爷的右侧,给小宝夹菜。
秀秀敬了知府一杯酒,又去其他桌子敬酒聊天,这些年的官场没白混,她又是个常年跑江湖的,话就没断过。
刘非在一边偶尔敲敲边鼓,见秀秀聊的太远了,就让她收回来一点。
风四娘则是和钱知府的弟弟钱安仕聊的起劲,打听他家到底做什么生意,大概流水银钱。
这钱安仕做的茶叶生意,因为哥哥是知府,还有很大一部分专门供给朝廷,也囤积了不少茶叶,天气越差,他囤积的茶叶销量就越大,也越贵。
四娘听着羡慕,话赶话就说到了赈灾筹款的事:“钱公子是皇商,这次赈灾可不能缺席哦,我敬你一杯。”
钱安仕被话赶话到这了,只能应承:“好,这次我定会鼎力相助。”说罢和她碰杯。
师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他们后面了,他笑着客套道:“钱公子真是菩萨心肠啊,来年百姓度过难关,我们一定会上表朝廷求圣上给你嘉奖。”
钱安仕被捧得那么高有点飘了:“真的?刘师爷你可莫取笑我了。”
风四娘见状很开心,又去敬了秀秀一杯,让秀秀再出面落实一下。
秀秀从各位县官中出来,找钱安仕敬酒。
“我方才听四娘说了,钱公子能慷慨解囊是两湖百姓之大幸啊,”她笑盈盈地提高声量继续道,“各位同僚,让我们一起敬钱公子一杯吧。”
这一出让其他商贾有点面面相觑,他们都是想来找巡按暗通款曲,送礼少出钱的,钱安仕这个两湖商人表率被说动的话,得比着他的数额来捐款,要大出血。
钱安仕被秀秀的豪迈惊着了,本来他以为就是几个妇人,随便打发一下就好,这会儿是要让他开口铁板钉钉啊。
县官们也有点不知所措,很多本就与商贾有所勾结的,拿起酒杯也不是,放下酒杯也不是。
刘非拿起酒杯及时插话,喝彩道:“好!钱公子义薄云天,两湖商贾也是仁义有加,仗义疏财!刘某也敬各位大人!”
钱安仕被夸得上头:“哪里哪里,有包大人这样的父母官才是民之大幸,钱某先干为敬。”
商贾们不愿意也只好喝了,后半程的酒席气氛就有点沉默了。
秀秀见好就收,她装出头晕的样子,摇摇摆摆地道:“各位慢慢享用,本官不胜酒力,先回去休息了。”
她们一行人全都离席了,剩下的商贾官员也不敢说钱安仕的不是,也带着怨气陆续离开了。
秀秀在酒席上没吃饱,拿了个苹果在院子里啃,如忆把小宝照顾得很好,早就在宴席上吃饱喝足了。
小孩容易犯困,这会儿如忆带着孩子在睡觉了。
刘非看秀秀坐在院中,便走了过去:“秀秀,还不睡,想什么呢?”
秀秀抬头看星星:“今天那么顺利,总觉得会有诈,师爷你说是不是?”
刘非在秀秀对面坐下道:“两湖这么多商贾,虽然表面上答应了,如果不去催款,他们使用拖字诀,也能饿死不少百姓。”
秀秀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要尽快催他们捐款了。”
“此地不合适我们办事,我们搬到客栈吧。”刘非道。
“嗯?”秀秀有点疑惑,“住这里我们可以白吃白喝,如忆和小宝的安全不用担心,干嘛要搬出去住?”
刘非扇子扇得快了一点,看起来像在打腹稿,声音沉了点,带着蛊惑:“因为我们住官府,离百姓太远了,他们如果要弄虚作假,我们很难判断。”
秀秀觉得他这样有点怪,当初他劝自己假扮巡按的时候也是这个语气。正当她想继续追问时,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
小女孩躲到庭院的假山上和后面的人说:“诶,娘我不要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