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赖尚荣忙于慰问之时,薛蝌带着礼物来到了梅家。
递过拜帖,被引入偏厅之内。
喝了两盏茶,只见一身穿翰林服,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忙起身作揖道:“梅世伯!”
他虽没有见过梅恭,但身穿翰林服,又在梅家也不会再有旁人了。
梅恭一摆手,和颜悦色道:“薛贤侄勿需多礼,你父亲可好?”
古代交通不便信息不畅,故而梅恭并不知道薛蝌父亲已经去世。
薛蝌面露愁容道:“回禀世伯,家父已于上月病故了。”
“什么?薛兄走了吗?”梅恭失声道:“薛贤侄节哀!”
随即沉下脸,看着他沉声道:“你父亲刚刚病故,你为何不在家守孝,反而四处游荡?”
薛蝌再次躬身道:“回禀世伯,侄儿原因在家守孝,此次是遵从父亲遗命进京。”
听说是遵从父亲遗命,梅恭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抚须叹道:“哦!那还情有可原,如此事情办完便早些回去,在京城可有地方落脚?”
“回世伯,家中大伯母也在京城,就住在荣国府内,我与胞妹也暂住在那边。”
“嗯?荣国府?可是原工部员外郎存周公家?”
听闻住在荣国府,梅恭一时竟没在意薛宝琴也来了京城。
“是政老爷家,我大伯母与政老爷的夫人乃是亲姐妹,故而借住在那边。”
“诶!到底隔着几层,贤侄若是没处落脚,就搬到府上来,何必住在人家家里。”
说到这,才忽然想起,薛蝌同行的还有他的妹妹,古代不同于现代,即便有了婚约,没成婚前也不可能住到夫家。
忙问道:“你妹妹也进京了?”
“回世伯,家父怕耽搁了家妹婚事,便让小侄带着她进京……”
听到这,梅恭哪里还不清楚是什么遗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打断道:“百善孝为先,怎么能说耽搁了呢?贤侄休要再提,还是尽快回乡守孝,婚期等你们守孝期满,再谈不迟。”
“求世伯垂怜,这乃是我父亲的遗愿,若是……”
梅恭再次不耐烦的摆手,打断道:“哪有这种道理,难道为了顾及你父亲的遗愿,就要败坏我家的门风不成?若是叫人知道我家的媳妇不知道守孝,岂不让人笑话!”
顿了顿又道:“你们若是没地方落脚,我让人安排一处客栈,让你们住下,不要去叨扰外人。你们进京一趟也不容易,等两日便赶快回去。”
营缮司贪腐桉,非但是他一人怀疑贾政也参与其中,同僚里也不乏如他一般猜测的,甚至说的有鼻子有眼,皇妃如何求情,贾政才免于受罚。
而他做为营缮司贪腐桉的揭发者,更不希望牵扯其中,若是让人知道,自家未过门的媳妇借住在贾家,恐怕一顶徇私舞弊的帽子就要扣在他的头上。
薛蝌哪里知道他的想法,只当他真的怕叨扰了荣府。
忙解释道:“世伯有所不知,荣府的老太太见了家妹十分喜爱,已经让政老爷的夫人,认下家妹做干女儿!”
他也算秉承母亲和薛姨妈的吩咐,抬出荣国府和皇妃亲母,想要让梅恭卖几分面子。
也怪事情太急,他并没有做一番调查,若是知道营缮司贪腐桉和梅恭的关系,或许看到梅恭态度的转变,还会警醒。
不过,薛家一来没有这方面的人脉,二来他们虽并非纯粹的商人,但毕竟世代从商,还是保留商人思维,即便知道了也未必觉得有什么要紧。
果然,梅恭听闻惊呼一声:“什么?认做了干女儿?这可万万不行,你们赶紧退了这门干亲!”
住在荣府他都不能接受,更何况是认了王夫人做干娘,若是这事传扬出去,那真是黄泥巴掉裤裆,怎么都洗不干净了。
虽说这事即便确有其事,也是皇帝的意思,但他做为皇帝钦点的翰林,一样不愿意为皇帝背这个锅。
古代的知识分子,就是这样,其中不乏有人确实有自己的坚持,但更多的还是迂腐和搏名声。
明朝就不乏这样的例子,许多文臣以顶撞皇帝挨板子为荣,而正是他们,在闯王进京前,让崇祯皇帝只募集了二十万两军饷。
可等到李自成进京,这些哭穷的铁公鸡,则乖乖的交出了上千万两银子。
这也是正隆帝,对赖尚荣这样的纯臣,如此看重的原因。
薛蝌万万想到自己抬出的背书,竟让梅恭反应这么激烈,可此时已经没了后悔药吃。
只能打探内情,希望能够得到解决之法。
“政老爷的夫人毕竟是皇妃亲母,岂能说退就退?世伯莫非有什么难处?”
他这番话,这倒是提醒了梅恭,皇帝帮着皇妃娘家遮掩,他不能明说,正愁找不到理由。
于是振振有词道:“本官一届清流,怎么